“您这般做,丹阳宫那位也不会领情的,您被封为美人起,便是她的敌人了,您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皇上的宠爱。”
赵子觉刚走,新调来伺候桑月的宫婢上前倒茶,开口的话惹得桑月为之侧目。
“奴婢香莲,见过主子。”
香莲端着茶恭恭敬敬递到桑月面前。
桑月皱眉:“你?”香莲?她就是旭阳的人?
“奴婢八年前随姑姑来大昊寻找六公子,而后公子送奴婢进宫,方便打探消息。公子说,您要做的事,他现在无能为你做到,既拦不住你,便只能尽己所能帮你,从今以后,香莲会在宫里帮衬主子。”
桑月细细打量了一番,伸手接过对方的茶。
“起来吧!”
真是世事难料,想来也是荒唐,姚家镇守边关多年与盛景是兵戎相见的死敌,她却救了盛景的六皇子,也就是这香莲口中的六公子。
“你入宫多久了?”
“六年!”
六年…看着比她年长一些,一个盛景人潜伏在宫里六年却无人知晓......
“想家吗?”桑月坐在窗边看着屋外的那一簇开得正艳的蔷薇发呆。
香莲或是没想到桑月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道:“奴婢是姑姑养大的,没有多余的牵挂。”
桑月扭头撑着下巴望着对方,“以后,咱们就做个伴吧。”她也没有多余的牵挂了。
对上桑月的目光,香莲突然有些窘迫,赶紧找了话题:“主子,皇贵妃盛宠三年,不是一朝恩宠就斗得过的,皇上这一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过来了!”
她是六皇子的救命恩人,她自会尽心伺候,但是她这样子,能成吗?
桑月再次转头看着外头的蔷薇,“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去备一碗避子汤等着吧。”
肖婉沐注定会输,因为她动了心。
“避子汤?”
“嗯,去吧!”桑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得恬淡。
一切如桑月所料,赵子觉去了丹阳宫,肖婉沐却没给什么好脸色。
昔日发脾气是娇俏动人,现在却变成了无理取闹。
一而再,再而三,赵子觉的几分耐心也没了,简单敷衍两句就走了。
丹阳宫里一片水深火热。
“贱人!本宫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娘娘,您消消气,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娘娘仔细身体。”
“贱蹄子,倒是本宫瞎了眼!”肖婉沐怒气难消,越说越堵得慌,脾气一来又开始砸东西。
“娘娘,为了这么个贱蹄子跟皇上怄气犯不着,您气走了皇上,不是让那贱人称心如意了吗?”
还是珍娘了解肖婉沐。
肖婉沐好歹安静了下来。
“本宫绝不能让一个贱人欺在头上,哼,真以为爬了床封了个美人就飞上枝头了,说到底,还不是贱婢一个,珍娘,本宫记得你说过,她进肖家是签了卖身契的对吗?”
“是死契,是从教坊里买的。”
肖婉沐冷哼笑道:“之前倒是没细问,原来是那种地方买的。”
“可不,说不定就是在教坊里学了些伺候男人的花样,娘娘放心,等皇上新鲜劲过了,她什么也不是,到时候要杀要打,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娘娘千万别再为了这么个贱婢跟皇上置气,为了她跟皇上生分了不划算。”
珍娘趁机劝说。
肖婉沐也冷静了些,可要她就这么等着皇上厌弃对方,她也没这份耐心,“珍娘,盛景的使团什么时候到?”
“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好像是月底,算起来,也就半个来月。”
肖婉沐冷冷一笑,“那就再让她蹦跶半个月!”
她要让皇上亲自下令杀了她!
赵子觉出了丹阳宫,径直朝着兰芷宫去了。
听得皇上去而复返,江贵人连忙起身到门口张望。
“主子,皇上不是去丹阳宫了吗?”
江贵人看着走向正殿的赵子觉又是羡慕又是惊诧,“彩兰,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可有人能从丹阳宫把皇上请走?”
彩兰摇头,“主子,看来这个桑美人不简单啊。”
“岂止是不简单啊,皇上才去了多久?怕是坐都没坐就回来了!”
“主子,那咱们以后是不是要跟这个桑美人走得近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皇上来得勤了,主子的机会不也多些?
江贵人叹了口气转身打帘回屋,“再看看吧,说不定就是昙花一现,再说,丹阳宫那位岂是好惹的,别到时候好处没捞着惹了一身骚。”
“还是主子思虑周道。”彩兰深以为然。
正殿这边,赵子觉刚想进去,听得里面正在说话脚步停顿了一下。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皇上也没说让您喝避子汤啊。”香莲说话间看了桑月一眼。
桑月眼角余光一扫,微微一笑将桌上的汤药端起一饮而尽。
“一年前,我与家人走散被歹人卖入教坊,是肖家买了我入府,我与那些被选入宫的嫔妃不同,我是肖家的奴婢,身份低微,能伺候皇上已是幸运,岂敢有那些非分之想,娘娘那边刚有孕不久,我若是…惹得娘娘不快,皇上岂不为难?”与其将来让人拿来做文章,倒不如自己早早亮出来。
“主子,若是让人知晓您的出身…指不定怎么说您。”
桑月低头看着汤碗低声轻喃,“我本就出身卑贱,说就说,无妨的,我只怕他们说皇上宠幸一个教坊出来的贱婢…连累了皇上的名声,那才是罪该万死。”
“所以你便将朕往外推?朕是皇上,想宠幸谁就宠幸谁,朕看谁敢嚼舌根,就会自作主张!朕可有让你喝避子汤?”
赵子觉抬脚进来,背着手洋装生气,心里却颇为受用,女子就该这般温婉体贴才是,就是身份…确实低微了些。
难怪处处这般谨慎小心。
桑月抬头,眼里满是欣喜,笑容不由自主洋溢在脸色。
随后又有些慌张擦拭嘴角整理仪容。
“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赵子觉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目光。
“怎么,朕来不得?还是你不想看到朕?”
赵子觉收回目光走过去坐下。
桑月赶紧上前伺候,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让赵子觉躁动难耐。
一连十来天,赵子觉都未曾去过别的地方,各宫嫔妃对桑美人越发好奇了,都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美人儿。
可惜皇上天天在她那儿,还免了她给皇后请安的规矩,她们想见也找不着机会。
就在大家心痒难耐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盛景国使团到访,桑美人也会出席,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机会竟是皇贵妃替她求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