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冉呼吸一窒,连带着牙齿似乎都在打颤。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
下一瞬,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
可才跑出没几步。
两个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就直直拦在她面前。
“啧,我还以为这四年能有多刻骨,结果却让你连听话都没学会。”
穆景寒似笑非笑地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冰冷的侧脸拍了拍:“许清冉,别做那些无谓的挣扎,这样,会显得你很蠢!”
他说完,冷声向着保镖吩咐:“把人带上车,好好看着,要是跑了丢了,我拿你们是问!”
“放开,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许清冉几乎是被人半拖半架地扔进车子里,她拼命挣扎,死死扒着车门不肯撒手:“你们这是在犯法,我是人,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我。”
保镖听到她的话,冷声冷气地出言劝诫:“许小姐,您别忘了,这里是京城。”
在这里。
别说她一个无依无仗的女人,就是那些世家名门,哪一个不得看着穆景寒的脸色行事。
许清冉不是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相反,她就是太懂了,所以才更不能跟着穆景寒走。
他不会放过她的!
“几位大哥,你们都是好人,我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
许清冉急得快要哭出声来,她抛开所有的自尊和脸面,低声下气地哀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不能跟他走,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许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一众保镖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威胁:“如果您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有人用力将她推进车子里。
许清冉丝毫没有防备,额头重重撞在车窗上,她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好久才堪堪缓过神来。
车子犹如离弓的箭,疾速行驶着。
京城繁花葳蕤的景致,在车窗外一掠而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一处欧式复古的建筑前。
车门猛地被人打开。
“下车!”
许清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拽着胳膊扯下车去。
穆景寒用力攥上她枯瘦的腕骨,寒芒凛冽的黑眸里似是多了几分玩味:“许清冉,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没由来的心慌。
许清冉迟疑不安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很快就知道了。”
穆景寒却忽地勾唇笑了声,他没有再多说,死死扼着她的手腕,流星踏步地朝着金色旋转门走去。
刚一进大厅,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接了上来,他看到穆景寒,先是略微有些愕然。
但很快,就换上了满脸奉承笑意:“穆总,您要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让底下人清场,免得扰您清净!”
穆景寒面如止水,不冷不热的接过话:“陈经理客气,听说‘雾色’今天有游戏,一时兴起,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说着,他一把将许清冉拎到身前,就像推出去什么廉价低劣的货品:“看看,”
那位陈经理肉眼可见地愣住了,他上下打量着这个面黄枯瘦的女人。
许清冉却是半点没有反应,她脸色惨白如纸,僵硬地站在原地,耳畔来来回回只剩下三个字。
“雾色”!
他将她带到了”雾色”?!
那个聚集有钱人家子弟,消遣玩乐的纸醉金迷地?!
啧啧——
陈经理看着她,心里嫌弃地直咋舌,可脸上还是得扯着笑:“穆总,这是在跟我……说笑吗?”
就这个女人,进”雾色”后厨洗盘子都不一定行得通。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说笑?”
穆景寒面色轻沉,语气不善地反问回去,他微微后仰,靠坐在大厅奢华漆光的沙发上。
“抱歉,穆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经理一下就慌了,这位活阎王,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别说一个出不了台面的丑女人。
他就是牵只峨眉山的猴儿过来,他也得喜闻乐见。
“那穆总,依您看……一百万?”
半晌,陈经理终于面露纠结地琢磨出一个报价,又如履薄冰的解释:“‘雾色’头一回入场的,最多的,也就五十万。”
他已经很让步。
真的不能再高了。
穆景寒却冷冷抬眸,薄唇压出一抹不悦的弧度:“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陈经理额前顿时冷汗如雨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许清冉状似死人的晦气模样,硬着头皮试探。
“那……两百万?穆总,还请您体谅,我真的……”
却不料,还不等他把话说完。
穆景寒手里的琉璃高脚杯就应声断裂,下一瞬,碎掉的杯子被他重重砸了出去:“瞎了就趁早去看医生!”
陈经理根本顾不得被他泼了一身的红酒,连连弯腰,“对不起穆总,是我眼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两百万?”
穆景寒一把捏住女人冰凉的后颈,将她拎到面前:“不过是别人好心收养的一条狗,还是条恩将仇报、见利忘义的恶狗,她凭什么值这么多?”
所有人都说这个女人是因为爱他,才将恶事做尽。
可只有他知道。
什么爱不爱的,都是谎话!
他曾经亲耳听到,她沾沾自喜地跟别人炫耀:“穆家就是有钱有势,景寒哥哥就是对人阔绰大方,我就是喜欢他这样,如果有可能,谁不想把这样的人占为己有,这有什么问题!”
瞧瞧,就是这样一个卑鄙虚荣的女人,从她嘴里说出的情情爱爱,有几分可信!
至于,她所辩解的清白。
哼!
傻子才会信了她的鬼话!
“……能不能别这么对我?”
许清冉哽咽的嗓音嘶哑难听,她脸色怯白地望着他,又疼又怕:“我也是人,我也会疼,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这就受不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