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一个大汉将栾颀破麻袋一样地扛在肩上,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栾颀猛地坐起身来,一脸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人。
几个手下很快就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宋彦寒和她两个人。
宋彦寒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地交叠,右手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沙发扶手,像是在认真思考。
栾颀还是决定做最后的挣扎。她用尽量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宋总裁,你看,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也并非我本意,只是你这样把我困在这里也于事无补,最后反倒对你不利,毕竟这是非法囚禁,即便你是宋氏集团的总裁,怕是也不能只手遮天。不如这样,你放了我,我也不追究你做的这些事,并且,我会到你未婚妻灵前赔罪,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你看这样可以么?”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而且这确实是一个可行方案,若是继续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她满怀希望地等着宋彦寒的反应,就见他若有所思地问:“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栾颀没有听出他这句话的深意,只以为他是想通了,诚意十足地点点头,“能力范围之内。”
宋彦寒忽然笑了一下。这笑容危险之极,看得栾颀心头猛地一颤。
“好啊,那你就留在我这别墅里做我的女仆,好好表现,哪天我心情好了,自然就会放你走。”
栾颀惊讶地睁大了眼,女仆?
“你疯了么?”
宋彦寒一脸认真,“不是你说的么,能力范围之内,什么都可以。你有手有脚,难道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你的诚意呢?”
栾颀几乎要疯了,说了这么半天,这个人根本油盐不进!她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吗?我不知道。我渴了,给我去厨房倒杯水过来。”
栾颀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几乎气得全身发抖。可是下一刻,她的眼神就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手被绑着,没法动。”
宋彦寒看了她一眼,像喊小狗一样地啧啧两声。
栾颀忍着想要把他杀了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宋彦寒竟然二话不说帮她把绳索解了。
手既然得了自由,她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这房子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她不信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心里这么想着,她猛地朝门口跑过去。
宋彦寒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要命似的狂奔,随即开了门,愣在了那里。
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不错,可是外面,刚刚那些手下,一个都没有走,正守在门口。
栾颀转过脸,正对上宋彦寒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跑,接着跑。”
栾颀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他。
宋彦寒却像是忽然没了兴趣,他收起了脸上的笑,神情立刻变得冰冷无比。
“我说了,我渴了。夏毓霖此刻应该还在医院,你如果不听我的,那我只好拿他出气。当然了,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试试”
“你!”栾颀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面前的人就像一个恶魔,明明是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可她偏偏觉得,他干得出来。
带人破坏她的婚礼,众目睽睽之下开打伤了夏毓霖,又把她掳走,她相信,面前这个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分明就是个疯子!
宋彦寒像是在观察困在囚笼里的宠物一般,眼神冷淡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反应。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等她放下一切骄傲,等她自愿屈服。
对峙了片刻,栾颀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好,我听你的。可是你不许动他。”
宋彦寒不置可否,看着栾颀垮着肩膀,步履沉重地走向厨房,片刻之后端了一杯水出来。
他接过来尝了一口,把杯子在茶几上一放,“太凉。”
栾颀狠狠地握紧了拳头,随后却又无力地松开,面无表情地说:“我去烧热水。”
她白色的婚纱长长地拖曳在地,原本圣洁兴奋的颜色,此刻看着却多了几分狼狈。
只是,宋彦寒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人民医院。
手术室门口,夏家人聚在一起,各个脸上愁容不散。
“栾颀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啊,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
“就是啊,平常看着挺安分的小姑娘,怎么就会惹上这样的人,可怜了咱们阿霖,白白挨了一枪,幸亏是打在了手臂上,不然……唉!”
虽然是打在了手臂上,但是也需要手术才能取出。从教堂突然到了医院,这样的转变或许没有人乐意看到。
“出来了出来了!”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啊,没什么事吧?”
一个穿着手术衣的医生走出来,摘了脸上的口罩,“病人除了手臂上的伤口,全身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也断了两根,先送回病房,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夏母“啊”了一声,趔趄了两步,险些摔倒,幸好是被人扶住了。夏毓霖很快被推了出来,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将他推回了病房。
这已经是栾颀被困在这别墅里的第三天。那天以后,她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骄傲。既然宋彦寒的目的是羞辱她,那么她越反抗,只怕越会引起她的兴趣。索性装作屈服,或许他消了气,或是觉得无趣,自然就会放了她。
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不觉得宋彦寒会一直这么囚禁着她。
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夏毓霖。
那天匆匆忙忙被掳走,她只来得及听见一声枪声,回头就见夏毓霖捂着手臂倒了下去,虽然好像他伤得不是要命的地方,但毕竟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到他,栾颀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想起夏毓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她又一次埋怨起自己的“路见不平”来。以往行事莽撞也就罢了,可这次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她不能接受的。
明明做的是好事,为什么竟然会演变成这样?栾颀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看宋彦寒的反应,他应当是对他那个未婚妻用情很深的。推己及人,她可以理解宋彦寒的心情,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忍耐,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自己的愧疚。
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她默默松了口气,说不定今天他不会回来了。想到这里,心里莫名轻松起来,正要去洗澡,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