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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水鬼

深夜诡秘
深夜诡秘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死人。

那两具尸体是二狗的父母。

昨天傍晚还活蹦乱跳想杀了我的人,今天就成了面目全非的尸体。

两具尸体都脸色铁青,已不似人类的躯体,一个身上被硬生生弯折,脚掌耷拉在脸颊旁边,另一个七窍流血,腹部开了个血糊糊的洞口,五脏六腑都不翼而飞。

不仅如此,他们的眼睛和嘴巴都大张着,舌头不翼而飞,像三个黑乎乎的洞口,似乎是在死前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师父将醒来的我护在身后,和一众村民对峙着。

那些凶神恶煞的目光都直勾勾落在我身上,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许大师,到现在你还要护着这妖怪?他是恶鬼化身啊!搞不好二狗爹娘就是这玩意杀死的!”

村长指着我,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大声朝师父喝道。

“没证据的事,莫要瞎讲!”师父却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回去,伸手又将我朝后推了推。

这话一出,现场算是炸开了锅,村民们纷纷指着我咒骂起来,听他们的意思,似乎今天不除掉我,怎么都不愿离开。

就这样骚乱了十分钟,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众人都暂时闭嘴看去,只见村中三个健壮青年走了进来,手中抬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具被包裹着的人形物体。

“这是……”村长迎上前,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村长,二狗找着了!”

带头的青年将担架放下,剥开了包裹着人体的白布。

二狗的脸顿时显露在众人面前,只见他面色铁青,全身干瘪,如同一具干尸。

“果然……果然是水鬼!”有村民指着二狗大叫了出来。

他的死状和之前那些在何种离奇身亡的孩子一模一样,在村里人看来,那就是水鬼所为。

“水鬼已经多年未现身,肯定就是被这丧门星给招来的!他召集孩子们去游泳,就是为了害命!”

村长指着我,大声吼了出来。

听见这话,无边的冤屈从我心中飘散而出,刚要开口解释,师父却对我使了个眼色,将我推回了屋内。

接着他几步下了台阶,朝众人大声开口。

“这孩子命里的确有煞,但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若是不想明天醒来死得是自己,就赶紧给我离开!”

语罢,他将众人轰出门去,重重关上院门走回了屋内。

“师父,二狗一家都死了,真的是因为我吗?我……我想去参加他们的葬礼,给他们烧些纸……”

我坐在床边,颤抖着声音朝师父开口,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师父严肃地打断了。

“别瞎想,这几天好好在这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师父说完,将我推回到自己房中,关上了房门。

夜里的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觉。

虽然我心知不是我带二狗去游泳的,但二狗一家人现在都死了,这事情不可能和我无关。

想到这里,我实在过意不去,翻身下床披上了外套。

房门没锁,我轻轻推开房门,见师父早已就寝,壮着胆子朝外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院内的一摞冥币。

这是师父上次帮村里人作法剩下的,足足有一大捆,应该够二狗一家人用的了。

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我朝河边走去。

师父说过,人死何处,鬼魂就会暂时停留在那里,现在去河边烧纸,才能确保二狗一家人收得到。

选定了一个好地点,我蹲下身来点燃了火引子,开始朝里面丢纸钱。

一边烧纸,我还一边嘟嘟囔囔着师父叫我的安魂咒,希望他们能平安转世。

就这样烧了有半小时,快要完工之际,一阵凉风却突然拂过,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当我加速手中动作想早点回去之时,一个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宋野,你干啥呢?”

这声音吓了我一跳,两秒后才开口回答。

“没干啥,烧点纸而已,可不要告诉我师父!”

一边说着,我一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身后之人也再没吭声。

就这么呆立几秒,我才猛然间回过神来,心中只觉得不对劲。

刚才那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吞下口唾沫,我缓缓回过头去,立马吓得七窍生烟……

站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二狗!

“宋野,你干啥呢?”

二狗的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一张铁青色的大脸猛地凑了过来,几乎要鼓出眼眶的眼珠子滴溜溜不断旋转着瞪向我。

“别过来!!”

我惊叫出声,指挥着几乎要瘫软的一双腿朝后奔去。

“嘻嘻……嘻嘻嘻……跑啊……跑不掉的……嘻嘻嘻……”

二狗紧随其后,阴森诡异的笑声不绝于耳。

仓皇间,我回头瞥了一眼,只见身后的二狗压根没有影子,一双脚也轻飘飘悬在空中,那根本就不是活人!

我吓得半死,用尽全力朝家中飞奔,跑到一半,我恍然想起师父之前交代我的事。

他曾交代过,千千万万不能出门,现在我不仅违背了师父的话,还带回个索命恶鬼,师父定会狠狠地责罚我!

思索至此,我陡然调转了方向,朝老宅那头跑了过去。

老宅中摆放着妈妈以前求来的各种镇鬼符纸,说不定能保我一命!

二狗的鬼魂飘荡在我身后,几乎步步相逼。

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后脑勺吹来的阵阵凉风,还有二狗期切的嚎叫声。

“跑不掉的,你欠我一命,现在,现在就还给我!”

二狗猛地伸出手,乌黑干瘪的手臂在我眼前闪过,差一点就掐住了我的喉咙。

那尖锐的长指甲在我皮肤上划过,立马留下了一条血痕。

“我要你的命……嘻嘻……要你的命!”

“跑吧……跑吧,我要你尝尝怎么都逃离不了死亡,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要折磨你,要让你感受到无边的恐惧和绝望,然后再死!!”

二狗追在我身后,不断朝我发出嘶哑的吼叫。

我惊慌失措地推开大门,跑进了无比熟悉的老宅之中。

父母和姐姐没有如之前那般出来迎接我,老宅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空气中的灰尘味不断刺激着我原本就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难道真如铁牛所说,爸妈和姐姐都不过是我的幻想?

其实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真的死亡了吗……

我思考着这些,被不知哪来的破木凳绊倒,整个人扑倒在地。

我吃痛地扭转身子,手脚并用推到了墙角,无助地望着前方的黑暗,心脏几乎要飞出胸膛。

一分一秒过去,二狗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有些鬼是看不见人的,只要保持绝对安静,就能躲过它们?

这样想着,我缓缓扭动头观望四周,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躲进衣柜中。

刚刚转头,黑暗中却浮现出一丝绿光。

那是符纸在夜里会发出的幽暗光芒。

我伸手想去揭落符纸,方才熄灭的蜡烛却突然又亮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将面前一切展露在我眼前。

“嘿嘿……找到了……”

二狗那张萎缩变形的脸竟离我只有几毫米,刚刚张嘴,腥臭气味就瞬间扑进了我的鼻腔。

“啊啊啊!!”

我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虽然知道世上有鬼,但头一次和要取我性命的鬼接触,我还是无法控制恐惧。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我死了,村里大概就能平静了吧?

这样想着,我深深吸入口气,整个人朝后倒去。

二狗也飞身扑了上来,面目狰狞至极,干瘪的眼球无力地耷拉在眼眶边,嘴巴也长成了正常人三倍大小,像是要一口咬下我的头颅。

“咔嚓——”

一道声音响起,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感觉周围灯光猛然间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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