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很专业的向一宫娥嘱咐了一大堆,很自然的把手放开后,也不顾那宫女羞红的脸就来到了一老太监面前:
“这是你的血常规化验单,胆红素很高,你又说你尝尝右上腹阵痛,朕检查了你的肝功能,没有问题,如此看来可能是胆结石或者胆囊炎,你肉肯定吃的不少,以后不能再吃肥肉了,知道吗?”
“谢陛下恩德。”
老太监拿着化验单就忙不迭磕头,心里也暗自惊叹不已,暗想这陛下真不愧是真命天子,自己是御膳房的小太监,最大的福利就是可以顿顿吃大鱼大肉,却没想到陛下不过在自己身上抽了点血,就看穿了自己。
老太监很是小心的把化验单藏在袖里,还跑去找到了在司礼监任职的干爹:“干爹,您是内书堂出来的,您给掌掌眼,陛下这化验单都写了什么,他咋就知道我肥肉吃得多呢。”
老太监的干爹瞅了半晌:“什么酶,什么素,哎哟,这陛下是写的天书吧”。
朱由校的义务治疗让宫里的太监宫女跟皇上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许多,甚至有时候朱由校在红墙绿瓦间跑步经过时,有大胆的宫女或太监还主动前来打招呼,朱由校有时候还邀请他们一起跑。
渐渐的,整个内廷足足有上百太监和宫女早上和朱由校跑步,也许在这些宫女太监眼里,跟陛下一起跑步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而朱由校也很喜欢和这些底层的宫女太监们交流,有时候他能从这些太监宫女们口中了解到一个不一样的大明,一个更真实的大明。
就在朱由校暗自思忖自己作为大明皇帝,该如何挽救即将于十七年后轰然倒塌的大明王朝时。
殿外的小黄门忽然来报,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孙承宗求见。
朱由校不由得有些欣喜,他现在已经知道,这孙承宗和熊廷弼还有王在晋算得上是应对辽东战事的能臣。
袁大炮自然不算的,朱由校并不认为一个志大才疏的人能干出多大的事。
虽然这袁大炮和孙承宗的战略思想有些类似,都是讲究广筑城堡,扩充兵马,打造关宁防线,但袁大炮却比孙承宗自负得多,胸襟也小得多,朱由校可不想让毛文龙还死在他手里。
孙承宗在接到起复圣旨后就马不停蹄得赶来了京城,一来到京城也来不及与朝中好友相见就先来宫里求见。
在大明,不止朱由校一个人为大明的未来忧心忡忡,他孙承宗也是其中一个。
一见到朱由校,孙承宗躬身行了一礼:“老臣见过陛下。”
朱由校则忙托起孙承宗:“孙先生不必拘泥于此,说起来,您是朕的老师,朕应该向你作揖才对。”
“陛下乃万金之躯,老臣不敢当。”见朱由校要行礼,孙承宗也忙扶住了朱由校。
“朕当初年幼,因一时之气罢免了孙先生,现在想想实在不该,朕也正想问问先生,何为大明真正大患?”
孙承宗罢职闲居的一段日子里,也想透了不少问题,再加上他经过战事,与其他惯爱空谈内斗的东林党官员不同。
朱由校刚刚一问,这孙承宗就立即拱手:“陛下,老臣认为我大明目前大患有三,一是党锢之争,二是关外女真,三是流民。”
朱由校没想到这孙承宗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心里倒也欣喜,忙问孙承宗有何解决之道。
“陛下,其实这三者都是一个问题,那就是钱粮赋税!”
孙承宗的一席话说完,朱由校就接了一句:“敢问先生,我大明钱粮赋税从何而来?”
“自是来源于天下百姓,可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有田地者十不存一,陛下可鼓励流民百姓垦荒自种,边军屯田自养,如此天下可保无忧。“
孙承宗毕竟是属于士绅阶层的官僚,无论再怎么高瞻远瞩也不会意识到大明的钱粮赋税取之于百姓根本就是错误之举。
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可朱由校知道不到一年,整个北方特别是陕0西一带就会遇到大旱之灾,除此之外还有历史上骇人听闻的鼠疫也要席卷北方。
朱由校对孙承宗的最后观点不以为意,暗叹了一口气后就道:“先生所言有些道理,但远水难救近火,如今大明若还想存活,只能加大商税力度,并整顿吏治,将那些贪官污吏们侵吞了的百姓土地夺回来!先生可愿帮我!“
孙承宗此时仿佛头上起了一个惊雷,他没想到皇上是想要直接对官僚士绅动手。
但孙承宗看见朱由校严肃的盯着自己,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站在陛下这一边,朝自己曾经的同僚好友下手,要么选择拒绝,然后再一次罢职还乡。
一想到来京城的路上所看见的无数流民和挥金如土的官绅,再加上平身的抱负,孙承宗毅然的跪了下来,朝朱由校行了一个大礼:
“老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无论他孙承宗是贪恋权位也好,还是真的想为大明做些事,朱由校见他最终毅然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对他的好感倒也提升许多,忙将孙承宗扶了起来:
“先生何必行如此大礼,真是折煞朕了,日后诸事少不得要倚仗先生”,说着,朱由校就对当值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吩咐道:“传旨,赐孙先生斗牛服,加封太师。”
孙承宗倒也是宠辱不惊,在谢恩之后忙又进言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得不奏明陛下。”
“先生请说”,朱由校现在心情大好,如今好歹有一个能臣站在了这一边,就好像剑客得了宝剑一般兴奋。
“东林党中亦有不少忠义之臣,阉党中虽有良臣但也以小人居多,陛下需唯才是举,不偏不倚才是,另外,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已然权势熏天,得罪的人也太多,陛下当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孙承宗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就是想告诉朱由校,阉党首领魏忠贤已经替你得罪了不少人,你也该是时候放弃这条狗了。
朱由校也自然知道孙承宗的意思,对于九千岁魏忠贤,他也知道,这位替自己转移了不少矛盾的大太监是不可能有好结局的。
就如同刘谨一样,他们最后一点的利用价值就是被皇帝处死,然后重拾臣心。
但朱由校却不认为魏忠贤的路会是走向死亡,自己还需要他,继续为自己做事。
不过,为了麻痹大多数温和派东林党,他必须得对魏忠贤采取一些措施,至少不能让他继续待在司礼监。
“李明睿是你的门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