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爆的DJ响彻全场,舞池里的潮男靓女疯狂的扭动着身躯,荷尔蒙开始充斥舞池的每个角落,夜场水色年华正式迎来属于它纸醉金迷的夜晚。
“三楼8号VIP包厢有人闹事,一楼执勤的保安去处理一下。”
一楼本来倚着酒水吧台,乐颠颠的看着舞池里的大白腿、水蛇腰流口水的保安白加黑,突然就从对讲里听到这么个让人不开心的消息。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点你们的钟是你们的福分,你们竟然敢糊弄老娘,觉得我治不了你们是不,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
白加黑一路小跑来到三楼8号包厢外,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河东狮吼。
推开门一看,八号包厢里一片狼藉,酒水瓶碎了一地。两个包房少爷鼻青脸肿的缩在包房的一角,一个面容黝黑身材健壮的女客人拎着一瓶人头马正在那里破口大骂。
“胡姐,谁惹你了,咋生这么大气呢?”白加黑虽然才来这水色年华一个多月,但是这位女客他也是认识的,因为这位女客可谓是水色年华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
胡楚楚,名字带着股娇羞的女人味。但是实际上从身材到外貌长得都很男人,一百八十斤的大体格让很多爷们都望而生畏。基本每晚都要来水色年华买醉,隔三差五就要带个少爷包夜,玩的很疯,每个被带出去的少爷回来都要吐个三五回,据说以前还有把人少爷盆骨墩碎的历史。
“就这俩玩意儿,我要包他们的夜,他们竟然给我说不陪宿,跟我在这装什么大半蒜呢!”胡楚楚斜眼瞅了下进来的白加黑,语气里满是暴戾的情绪,说着举着手里的人头马就要砸向角落里的俩少爷。
白加黑赶紧冲上去拦住胡楚楚说:“胡姐、胡姐,你消消气,为这俩人生这么大气不值得,他们不愿意那是他们眼瞎没这个福分服侍胡姐您。您抬抬手就放过他们这次,一会儿让领班给您换俩更好的!”
“你就是陈媛那个贱人养的那个小白吧?我听说你!”手里的酒瓶子没扔出去,胡楚楚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在白加黑的身上,伸出一只手捏住白加黑的下巴说:“你胡姐我的兴致已经败光了,没有再找两个的兴趣,我看你就不错,不如今晚你陪我?”
“胡姐说笑了。”胡楚楚那俩手指头跟钳子似得,白加黑疼的脸皮直抽抽,但还是挤着笑说。
胡楚楚松开白加黑的下巴,“啪”的将手中的人头马打开,撂在了桌上说:“你算什么玩意,我犯得着和你开玩笑么!不陪我也可以,你把这瓶酒干了,水色年华今个儿出的这事就算过去,要不然我就去找陈媛唠唠。”
白加黑的笑容僵在脸上,深呼一口气才说:“别介胡姐,这点事犯不着。这酒我喝了,只要胡姐你能消气,别说这一瓶酒,就是十瓶我都得喝下去。”
拿起桌上的酒瓶,白加黑仰着脖子,一口见底。
“你不错!陈媛小贱人还是有点眼光的!”眼见此景,胡楚楚拍拍白加黑的脸颊,然后扬长而去。
胡楚楚一走,这出闹剧就算是正式落幕。白加黑走到俩包房少爷面前,吐着酒气说:“既然吃这碗饭就得守这碗饭的规矩,你们今个儿出这事有点不地道了。”
虽然包房少爷明面上只是陪酒,但肯定也是出包夜的。这俩人推了胡楚楚的约,肯定是因为胡楚楚那惊悚的长相和骇人的疯历史。
俩少爷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但却不太买白加黑的帐,听白加黑这么说,其中一个扎耳钉揉着肿起的半边脸回呛道:“说的跟你不是吃这碗饭似得,只不过是运气好攀上高枝罢了,在这起什么高调呢,狗拿耗子!”
“那要是服侍陈经理,我们肯定也愿意,你有种,你咋不去和胡姐过夜呢!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让陈经理瞧上!”另一个染粉头的也跟着说。
没有道谢,就这么扔下两句阴阳怪气的话,俩少爷也就走出了包厢。
白加黑气的脸皮抖了三抖,但最终忍住没有发作,因为在水色年华的一个多月,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这种态度。
这种态度的来源是嫉妒,这种嫉妒的来源则是俩少爷和胡姐口中的陈媛。
陈媛,二十六岁,水色年华公关经理,实际总领水色年华酒吧、洗浴、桑拿、KTV等全面业务。
不仅是个女强人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一米七五的高挑个头,桃花眼如黛眉的祸水模样,尤其是浅浅一笑露出两颊梨涡的时候,可以用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来形容。
这样出彩的陈媛,在水色年华这种欢场自然有无数的垂涎和追求者,也没见谁能博得她的欢心。但就在一个多月前爆出劲爆消息,她包养了一个小白脸,这个小白脸就是眼前的白加黑!
这就是白加黑在水色年华被敌视的原因!
白加黑坐在沙发上,酒劲儿有点上来感觉有点头晕,对帮了忙还被挤兑这事有点无奈。被陈媛包养这事的确是事实,但其实不像众人想的那样,白加黑是有苦难言,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得从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说起。
关于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可能有很多答案。
比如贫穷、疾病、死亡、情侣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养了多年的孩子归了隔壁老王。
但对于白加黑而言这些都不算。
白加黑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有一天你睁开了眼,忘了过去,不是傻X胜似傻X。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在江边滩涂地里被人发现的,最开始发现他的渔民以为他是具尸体,报警后警察来了才发现他还能喘气,弄到医院里费了一番周折才将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然后他就成了麻烦,醒来的他一丁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而且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警察动用各种手段也没查明他的身份。
于是白加黑就成了沪海这种遍地高楼,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极度繁华城市里的无名流浪汉。
没有身份没有记忆,流浪的白加黑一度以为他这辈子算是完了,基本结局就是新浪新闻里死于沪海街头的无名流浪汉,然后殡葬车一拉,火葬场大烟囱一吹,就灰飞烟灭了。但是没想到有一天,突然就时来运转。
那是个毛毛细雨的傍晚,白加黑站在路灯的旁边,一边放水一边痛诉悲惨遭遇嘟囔着咒骂老天爷,结果就被举着黑伞的陈媛淡定的全程围观,然后陈媛说要包养他。
最开始白加黑也以为陈媛说的包养就是床上那点事,追求的就是身体的极致愉悦。
但是被包第一晚过后,白加黑就知道他想岔了。那晚吃了顿好的,白加黑就想履行他被包的义务。
最开陈媛表现的很像那种玩得开的女人,坐在松软的席梦思上,穿着一袭黑色丝袜摇曳着小腿,用白嫩的小脚趾头向着白加黑勾啊勾,浅浅一笑露出两颊梨涡,三五下白加黑就受不了撩拨,猛的扑上去。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只高压电击棒,白加黑被电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时陈媛从床上跳起来,如同桃花一样娇艳的脸上妩媚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且憎恨的神色,她恶狠狠的对如同虾米佝偻在地的白加黑踢了两脚说:“你真以为我能看上你这么个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的废材?我包你其实是想把你安插到我夜场的那些保安里,需要时帮我挡住那些有非分之想的苍蝇,夜场里的其余保安太油了,我信不过,看中的就是你啥也不记得没根底,容易控制。你要是敢有非分之想,我就找人把你废了!”
躺在地上的白加黑这时才明白,陈媛根本不是看上了他的肉体,而是看上了他空白的灵魂。说白了陈媛所谓的包养,就是个男佣兼职半个保镖的意思。
那以后白加黑睡小屋陈媛睡大屋,洗衣扫地的活全包,基本被当了老妈子使唤。不仅这样,平日在家陈媛对白加黑的态度很是恶劣,时常冷言冷语有时甚至对他来上三拳两脚。
白加黑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一来是对比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浪生活在陈媛这已经舒服太多,二来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加黑潜意识里有些怕陈媛,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对了,白加黑这奇葩名字也是陈媛拿刀削苹果时顺带起的。
这就是白加黑被夜场许多人嫉恨着,被陈媛包养的生活,实际上不如一个屌丝来的轻松自在。
“不愧是咱陈经理看上的男人,胡姐这么难缠的主三下五除二也就打发了,看看其他个那些人,平时牛皮吹得铛铛响,关键时刻全软蛋了。”好一会儿领班花姐才带着两个服务生来八号包厢,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白加黑,花姐娇笑着说。
听到花姐这么说,沙发上出神的白加黑才回过味来。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没别人来,合计着都知道八号包厢闹事的是胡姐,就他这么个没根底不知道底细的愣了吧唧的来冲锋陷阵了。
“这没事了,我就回去值班了花姐。”连续的憋气,白加黑心里已经极度不爽,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生气啦?”风韵犹存的花姐拦住白加黑,抱着白加黑的胳膊说:“生什么气啊,要不等哪天陈经理放你假,姐姐和你缠绵缠绵,咱这模样是比不了陈经理,但是功夫可是一绝,包你神清气爽。”
如果往常被花姐这么调戏,白加黑也乐的应上两句,但是今个儿就没心情,只是拱拱手讨饶。
“算了,不逗你了,陈经理叫你去她的办公室一趟。”花姐让开路,带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