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琥珀怎么都没想到陆南浔竟然就是那个眼下唯一可以救治她儿子的医生。
这件事太巧合了,巧合到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偏偏,他还不愿意为一凡手术。
倘若他知道一凡就是他的儿子……
“不行!林琥珀,不管怎样,再试试吧!”
关于一凡的身世,她没打算告诉陆南浔的。
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必要。
很快,林琥珀重新找到了总监李主澜,她想要从李主澜手中拿到陆南浔的联系方式。
可哪知,李主澜却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你想要客户资料?这恐怕不符合公司规定,毕竟你不是这名客户的主设计师。”
林琥珀道:“总监,我真的找他有急事,您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李主澜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有私联,那就更不能通融了。”
林琥珀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李主澜摆摆手,“别别别,搁我这卖惨也没用。真想要拿到他的资料,其实也简单。”
林琥珀刚还晦暗的眸子,顿时一亮,“您说!”
李主澜举着陆南浔的资料,“给这客户出套设计方案,这资料便是你的。”
林琥珀:“……”
言外之意,还是让她做这个项目的主设计师。
李主澜见她一脸难色,才又道:“真不是澜姐我故意要为难你,实在是因为这客户太难搞,我已经让其他人出了好几套方案了,人家都不满意,现在就只剩你没出手了,你要再不接,这一亿的项目,可真就黄我手上了。”
难搞,向来是陆南浔的代名词,所以,这个结果林琥珀其实并不意外。
她其实想说,这个项目若真到她手上,或许黄掉的几率会更大,毕竟,陆南浔看起来像是不会让她太好过的样子。
而且,五年前自己还曾‘劈腿’过他。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心里不会没有刺的。
林琥珀太了解他了,但为了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她不得不应承下来,“好,项目我接了。”
“OK!这才对嘛!”李主澜心满意足地将资料交给了她。
晚上十点,林琥珀根据资料上的地址显示,来到了陆南浔的家门口。
偌大的别墅里亮着灯,证明他在。
明明已经是临门一脚,可林琥珀却有些犹豫了,一时竟不敢敲门。
她忍不住想,一会他看到自己后会怎么想?
是即刻将她赶出门去,还是愿意听她说一两句话?一会她要如何措辞,才能说动他,让他为一凡手术?
如果他怎样都不肯答应,她该怎么办?自己是不是就该将一凡的身世向他全盘托出?
“不管了,来都来了,怎么样都得试试了!”
她说着,举起手就要摁门铃。
然,手指还没落下,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质问声。
“大晚上跑来前男友家里按门铃,你觉得合适吗?”
忽来的声音,让林琥珀吓了一大跳。
她循声回头,就见到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陆南浔。
他身着浅灰色居家服,脚上踏着一双灰色毛绒拖鞋,这样装扮的他,少了以往的高高在上,多了几分散漫慵懒的味道,较于平时明明应该更平易近人几分,可偏偏,他脸色过于疏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是凉薄得宛若冬天里的寒霜。
陆南浔没想到才扔完垃圾回来,家门口竟然就多了位不速之客。
被他这么盯着,林琥珀慌了一秒,但很快,她调整了心情。
“陆教授!”
她上前打招呼,态度十分谦和礼貌。
陆南浔置若罔闻,径直走到门前,用指纹开锁。
林琥珀跟在他身旁,“陆教授,给我点时间,我们聊聊行吗?”
门锁“叮——”一声打开来,陆南浔手握紧门把手,目光却别有深意地盯了眼林琥珀,“大晚上,孤男寡女的,聊什么都好像不太合适吧?”
“……”
林琥珀的脸,蓦地一红。
她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是吗?”陆南浔扬眉,“那你敢保证我也没别的意思吗?”
闻言,林琥珀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几个节拍。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坏!
一时,林琥珀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本就通红的脸蛋,也红得更厉害了些。
就在她犯窘之际,却听陆南浔在她头顶上方笑出声来,“不用当真,我挑食!”
他说完,自顾进了别墅里去,留下林琥珀杵在门口,好一阵没回过神来。
“坏男人!”
显然,她被戏耍了。
趁着门还没关,林琥珀赶忙跟着他进了别墅。
刚一进去,林琥珀见到里面的装修风格,还愣了一愣,晃神间,她竟有种回到了自己家的错觉。
同样的别墅,同样的极简风,也同样是黑白灰的冷淡主调。
但即便如此,林琥珀也没有作多想,毕竟这种风格眼下在年轻人行列里算是比较流行的,只是想要做出这种高级的格调,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而已。
待她回神,陆南浔已经走到了小会客厅里,林琥珀见状,忙紧跟其后。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仰起头,“咕噜咕噜”大口喝了起来。
冰水入喉,性感的喉结跟着他吞咽的动作来回滚动着。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喉结真的生得十分好看,林琥珀不由看得失神,但好在,她很快找回了理智。
她单刀直入,进入正题,“陆教授,请你高抬贵手,救救我弟弟一凡,行吗?”
陆南浔不语,将未喝完的水,重新搁回冰箱里,继而拍上冰箱门,大步朝书房方向走去。
林琥珀对他穷追不舍,她跟在他身后,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在网上翻阅了你这些年在国外的手术记录,那里面有很多比我弟弟的情况更为复杂的手术,可你都拿下来了。所以,一凡的手术,你也可以,对不对?”
陆南浔站定在书房门口,回身,淡漠的视线扫她一眼,“我以为,可不可以和愿不愿意,是两码事。”
林琥珀闻言一怔。
言外之意,他不愿意。
她好看的秀眉蹙得紧紧地,“可你是医生。”
她记得,他明明说过,当医生穿上白大褂,就等于穿上了战袍。也如同军人穿上军装,警察穿上警服,他们都肩负着无法抗拒,也不能抗拒的特殊使命。
而医生的使命便是,无条件治病救人。
可现在的他,显然早已把当年的话,抛诸脑后。
陆南浔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一般,不屑的哂笑道:“用不着摆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从前那些不过是骗骗小女生的话,就你当了真而已。我这人本就没什么医德,治病救人全凭心情。”
陆南浔理所当然的说完,准备推门而入。
“我不信!”
林琥珀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挡在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南浔扬眉,绷着唇,不语。
二人无声对峙着。
他气势太强,即使半句话没有,也能将她压得喘不上气。
林琥珀渐渐弱了下来,“那你要怎样才肯出手救一凡?”
“怎样都不会救他。”陆南浔态度十分决绝。
“陆南浔!”林琥珀气得一张脸颊涨得通红。
倘若他知道,一凡是他亲生儿子,他还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吗?
下一瞬,林琥珀眼眶蓦地一红,她软声央道:“算我求你,好不好?”
陆南浔显然没料到她会忽然示弱,见到她眼中那抹粉色水汽后,他冷硬的心脏,该死的软陷了进去。
漆黑的眸底,不自觉闪过一抹温软的情愫,嘴上却冷硬道:“求我?好啊!”
他说着,脚步充满压迫感的往前一迈,问她,“打算怎么求?”
林琥珀咬了咬下唇,“你想我怎么求?”
陆南浔自上而下盯她一眼,继而俯下身,危险地逼近她,冰凉的长指攥住她白皙的下颌,一字一句道:“陪我睡,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