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云森满脸羞愧之色,低下了脑袋,不敢看云李氏和云老夫人。“馥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云谷的声音透露出气愤,他望着云森的目光,就好像是能喷出火来似的。“怎能有假,你们看看他指甲缝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云馥说。本以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却是云李氏的厚脸皮。云李氏眼珠子一转,立刻又摆出一副破皮无赖的样子来:“胡说,别不是你们父女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云森。你跟你娘都是一样会勾引人的狐媚子,哪个晓得是不是你勾引我儿,随后又说出这些事情来。”似乎因为有了云李氏的偏袒,就给了云森勇气似的,后者也露出惊恐的神情:“云馥,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云馥被气得脸色铁青,真真儿是从没遇见过这么狡诈不要脸的人家。分明人证物证俱在,却还死皮赖脸的不承认。“好,很好。”云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云森,那咱们回到之前,你说的证言上面来。你说你是撞见我跟人私会,才被那人打伤的。那我倒要问问你,那人的样貌你可曾看清楚了,他是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没看清。”云森心虚的说。云馥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几乎步步紧逼,一字一句的质问:“好一个没看清。既然都没看清楚,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男人的?而且,既然他用的是镰刀,说明他是上山割草的。能在咱们村子里的山头割草的,难道还有外村人不成?”“我虽然没有看清样貌,却看清楚了他穿的是男人的衣服,故而知道他是男子。”云森眼珠子一转,立刻辩驳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我且问你,为何你身上全无扭打的痕迹?还是说,你云森便是一个任人欺负的怂包,被砍了一刀,也不敢跟人搏命,只能匆忙逃走?”云森的冷汗都滴了下来,心想这云馥怎么变聪明了,以前的她除了哭,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啊!云馥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答不上来了?呵,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云森,今日之事已经是我的极限,你若是再敢对我有任何禽兽想法,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我的刀会砍在你的哪里。”这样的云馥,是云家人从未见过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厚脸皮下去了。就在这时,门帘被人掀开,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奶奶,用晚膳了。”此人面如冠玉,虽然身着一袭布衣,却干干净净的。这样一个透露着儒雅气息的男人,本该是有着远大前程的。只可惜,双腿残废,只能用拐杖走路。云馥心里暗暗叹气,要不是云柳双腿残疾,他早就能考取功名,让云家光耀门楣了,哪里还论得到云森。这个国家还残留着用饭时,男女分桌的恶习。男子在屋子里吃饭,而云馥等人,却只能在厨房支一张小桌子,将就着吃。云家的女人纷纷落座,云馥连忙去灶台那边,帮着秦婉盛菜。也不知这云家人的心都是什么做的,秦婉分明已经被病魔折磨得没个人形了,一日三餐还是由她来做。秦婉以绣帕掩面猛烈咳嗽好几声,这才对云馥说:“好了,馥儿,这里有我在,你赶紧去吃饭吧。”云馥摇头拒绝:“剩下的我来就行了,娘,您快去坐着吧。”秦婉微微颔首,这才端着几碗面糊糊过去。其实说是晚膳,却穷酸得很。一人半碗面糊糊,在配上一碗腌菜,还有一盘野菜炒肉。那肉却只有两三片,就是在座的人一人一片儿,也不够分。云馥端着一盆疙瘩汤上桌,却见三娘云江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东西,难吃死了。”“三弟妹,是不是不合胃口?”秦婉小心翼翼的看着云江氏的脸色,卑微至极。云江氏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糊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哪儿敢挑三拣四的。”云馥冷着脸说:“总有些人,挑三拣四还四肢不勤。怪不得只能吃别人做的东西。”“你!”云江氏面色难看,然而云馥却连名字都没提她的,让她难以反驳。云江氏出身是商家女,她的父亲本在县里做一些小本生意。本来是瞅准了云家三郎云友是个读书人,前途无量,才让江氏嫁给他。万万没想到,这云友当上了个秀才,却怎么都考不上举人了,只能在这乡野村间,当个教书先生。“弟妹别跟某些人一般见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这几日言行举止越发大胆了。”云李氏说道。“好了,吃个晚饭你们也说个不停。”云老夫人沉着脸色说,她筷子在野菜里翻了翻,“怎么肉这么少?”秦婉缓缓放下饭碗,低声下气的说:“娘,对不起,今日夫君没有打到猎物,所以只有昨夜剩下的一小块儿肉了。”云老夫人啪的一声就将筷子搁在桌上:“秦氏,云谷的本事我这个当娘的可是清楚得很。今日出去都大半天了,怎么可能连一只野鸡野兔都没打到?”一旁的云李氏幸灾乐祸的窃笑:“大嫂,你们大房这就不厚道了吧,莫不是将肉都自己藏起来慢慢吃了?”此言一出,云老夫人更是脸色难看:“都怪你这扫把星,自从嫁到我们家来,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秦婉身子微微发抖,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儿了:“婆婆教训得是,都是儿媳不好。”云馥冷着脸反驳道:“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良心不会痛吗?同样是您的儿媳,二娘三娘恐怕连面缸里还剩几两面粉都不知道吧,更别提下厨做饭这种事情了。凭什么样样事情都赖在我娘身上,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难道个个都缺手断脚的,要靠我爹娘来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