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老人家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突然间光华大作,然后……然后,师父他老人家就这么消失在我的怀里……”
徐凤说到这里,先前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此时得到了彻底的释放,那副在杨伍面前一直保持着的高深莫测,此刻更是荡然无存。
而剩下的,只有那至亲之人逝去时,才有的心殇与怀念之情。
“你师父他就这么…这么走了,那主上呢,主上又怎么样了?”
杨伍想要安慰一下徐凤,但又怕自己言语有误,反而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只得吱吱呜呜的问道:“那既然您和主上关系这么好,为什么最后又要分开呢?”
徐凤拭擦着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着急,该说的,我会毫不保留的告诉你的,只愿你能够看清那无耻之徒的真面目。”
……
那道光华一闪,我便明白,这恐怕就是师父生前所提起过的爆体而亡了,而师父他老人家则是驾鹤西去了。
就在师父仙游后不久,我便去到另一间房内看望那与我同病相怜的徐龙。
果不出我所料,徐龙的情况和我想象的,虽然在表面症状上有所不同,不过若说到那变化的程度,那是同样的惨不忍睹。
我见徐龙痛苦不堪的样子,于是便走上前去,想要安慰一下他,并将师父驾鹤仙游的消息告诉他。
可谁知,当我刚一接近徐龙,浑身便感到奇热难当,尤其是这双快要攀上徐龙肩头的手,更是感到如烈火灼烧般的剧痛,而徐龙此时的状况,则与我是大相径庭。
只见他浑身哆嗦着不停地打着摆子,那情形,就好似掉入到寒冬冰窟一般。
看到此番情景,我不敢再靠进徐龙,而是离得远远的看着他。就这样,我身上的灼烧感和徐龙身上寒冷的感觉这才有所减退。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徐龙接受了自己身体的剧变,神智恢复清明后,我才跟他说起师父自觉对不起咱俩,服食龙凤血驾鹤仙游的消息。
徐龙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如雷贯顶,痛苦不已,大呼着要剖腹自裁,追随先师而去。
“哼!还是一男人呢,遇到点事就这样呼天抢地、萎靡不振,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呐!”
徐凤说着颇感不爽的发泄了一下,还顺带着横了杨伍几眼,看那样子颇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这让端坐一旁‘乖乖听讲’的杨伍万般委屈,却又百口莫辩。
不过随后徐凤又接着讲到:“既然他要哭,那就让他哭个够吧!想死我也不会拦着他,因为我太了解你家主上了,就算所有人都死光了,他也会是那最后一个。”
似是感觉到了杨伍心中的不解,徐凤又继续说道:“不过那次他却不是装出来的,虽是如此,却也不过是他一时没想通罢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还算他有点良心,尽了孝心了。”
哎!……
师父仙逝,这对于我和徐龙来说,就如同失去了爹娘,但对于外面那两千多的男男女女来说,却是犹如失去了擎天之柱、承地之龟般,毕竟师父教给了他们太多、太多,在这些人的心里,师父他老人家的地位就如同天上的神明,高高在上,无所不能。
我和徐龙准备将师父去世的消息告诉他们,但又怕他们因此暴乱起来,而且此时我和徐龙根本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为了将那2000多的男男女女蒙骗过去,我和徐龙便合谋编造了一个谎话,不,应该说是一个神话才对。
我亲手缝制了两件斗篷,用以遮掩我们体表的魔怔,而徐龙则去打造了两张金属面具,好将我们的面孔也遮掩起来,不叫众人发现我们的变化。
当我和徐龙身穿斗篷,带着面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宣布老师驾鹤仙游之事时,那两千多名男男女女无不震动,皆跪伏在地嚎啕大哭,恭送老师,更有甚者,竟说出要以死殉葬以便能长期服侍老师左右。
这当然不是我和徐龙愿意看到的结果,这也正我和徐龙编造神话的原因。
我们人本来就少,还拥有着这片广袤的土地,所以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他们的命应该用来努力繁育,养育出更多的子子孙孙来,占满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才对。
见这些人神情激愤,我便对他们说师父他老人家救苦救难,已经功德圆满,得天神位,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而是在天上祝福着大家。
而我和师弟徐龙,也在他老人家离去之前,被师父授予神之使者天照、须佐,代替师尊施行他老人家在人间的神权,让他老人家的神辉继续普照这片大地,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多子多福。
当我宣布完这一切后,那些跪伏在地的男女们也都不在哭泣,转悲为喜燃起火堆,载歌载舞欢庆老师得成神位,也向我和徐龙齐齐祝贺,并为咱们师徒三人建起神庙,塑立金身,并发誓世世代代供奉在上,铭记于心。
……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咱们古代的人是不是很傻啊!”徐凤说着冷不丁地这么一问,倒是把凝神静听的杨伍给问了个措手不及。
“额……这,这不好说,毕竟时代不一样吧!况且那时候的人也信这个……所以……”话都问到这份上了,杨伍也不好意思不回,只能是含含糊糊的支应到。
“哼,你也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傻就傻吧!反正都傻了几千年了。”徐凤白了杨伍一眼,又开始自顾自话。
……
我和徐龙在办完这些事情后,都觉得如果长期跟这些人在一起呆着也不是办法,我们那些事迟早会穿帮的,所以在办完仪式后就匆匆赶回原先老师的居所内,准备收拾一下东西,搬到这片土地的另一个角落去。
反正这岛这么大,岛上又只有跟咱们一起过来的这3000人,相信他们一定找不着我们,而我和徐龙便会呆在岛上某个不知名得角落,直到老死,毕竟咱们死后还有后人供奉不是,起码也算得上是青史留名了。
可就在我收拾老师遗物的时候,却从老师的随行布裹里翻出来一个用石蜡密封起来的竹筒。
心下好奇之余,我叫来了徐龙,并当着他的面打开了这个竹筒,只见竹筒里抖落出一卷精心鞣制过的羊皮,其上还有些许墨迹,看样子视乎是一卷记载着什么奇闻的密卷。
于是我展开羊皮,开始辩读起上面的字迹来。
字迹的内容也不长,寥寥数行,大致意思是说在千年以前的神州大地,出现过一头彩凤,但是这头彩凤却是天生异象,居然有九个头之多。
这只彩凤一出世,便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天灾地祸,民不聊生,世人不知道这九头凤凰现世意味着什么,于是便寻到一位隐士高人问其由来。
这名高人得知以后,说这九头凤乃是龙凤血脉混合之结晶,浑身有鳞,却又生彩羽,其九头均与蛇似,乃是不祥之兆,现世则世间大乱。
于是众人祈求高人出手降服这头凶兽,高人应允,随即出手降妖,斩杀掉这九头彩凤一个头颅,九头彩凤自知不敌,于是便逃之夭夭,往东飞去,直到飞到东海那一边的岛上,便再也不曾回来。
当我和徐龙看完这篇札记以后,相视而笑,开始只觉得是一个传说罢了,但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只是一个传说,那我们饮的那龙凤之血以及我们身上的这身变化又是什么呢?
再者,老师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这么一个只是传说的札记收藏的这么好,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经过我和徐龙一番苦苦思索后,我们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咱们这座岛也许就是当年九头凤落脚的地方,而九头凤即是龙凤所生,说不一定,它的血能够解除我和徐龙身上的魔症。
得到这个结论后,我和徐龙均是喜出望外,恨不得立马找到这只九头凤凰,将其斩落剑下,然后喝它的血,治我的病。
但我俩乃是一介凡人,那九头彩凤既是凶兽,又是龙凤所生,虽然当年被那高人斩掉一头,但其本领仍不可小觑,况且现在我们连那凶兽在哪里,到底是不是真有此事都还没拿准,何谈后话呢?
于是我与徐龙开始精心谋划,在此期间还派出人手前往咱们所住之地附近探查。
说起来我们运气不错,也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就在我们居住地一百多里的地方,有着一片大泽。
这片大泽一望无垠,看上去就如同一片汪洋般,大泽里还不时的泛出一些气泡,生出大片大片的雾气,笼罩在大泽上空,形成形状各异的云朵,煞是好看。
据那名被派出去打探的人来报,此大泽中经常会传出一阵阵的轰隆声,偶尔还会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翻腾在沼泽上的云雾中,恐怕在这大泽中居住着一条神龙吧!
虽然那探子并没有看到实物,但我和徐龙一听,心中越发的坚信住在大泽中的哪是什么神龙嘛,很有可能便是那避祸而来的九头彩凤。
于是我和徐龙开始仔细的谋划,命人准备各种打猎用的机关利器,在此期间我们俩也勤习武功剑法,并且还从那两千多人中挑出了两百精壮,训练他们合击搏杀之术。
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徐龙身上的病症却有加重之势,并不是说那痛苦的感受有所加重,而是那种距离感,一靠近就会剧痛的距离感愈演愈烈,最后使得我们俩只能是越离越远。
这也让徐龙和我心中要斩杀九头彩凤的念头更加强烈,时不我待,在经过一系列的精心布置后,斩杀这头畜生的日子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