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贺廷州还未张口,病房门口林医生的声音率先钻进余欢欢耳朵里。
躲在被子里翻了个白眼,余欢欢磨磨蹭蹭扒开被子,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赶紧来吧,早死早超生。”
从护士手中接过托盘,林医生朝着贺廷州挑眉:“贺先生,你这女儿说话倒像个大人。”
贺廷州睨他一眼:“少啰嗦。”他贺廷州的女儿轮得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熟练的找血管,扎针,一气呵成:“我看你家的小妮子活泼的很,明天就能出院了。”倒是很多年没做过这么没技术含量操作了。
“有事按护士铃。”调好点滴速度,伸手招呼护士随行离开。
扶着余欢欢靠床躺好,贺廷州紧皱的眉头这才有所舒缓:“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诉爸爸。”
“嗯。”余欢欢扭捏着不肯乖乖躺下,撅着小嘴撒娇:“不要嘛,要爸爸抱着。”
因为刚刚大闹一场的原因,此刻余欢欢小脸通红,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头可怜兮兮的小鹿,贺廷州长出一口气∶“乖乖躺好,手上还扎着针呢,不可以乱动。”
余欢欢撇撇嘴∶“爸爸不爱我了,都不愿意抱着欢欢了。”
这怎么就不爱她了?贺廷州心中无奈,女人真的是不管多大年纪都是这么的无理取闹啊。
哼,我看过的八点档电视剧多了去了,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贺廷州最受不得女儿的撒娇了,这可是亲近他的大好时机,她可不能浪费了。
贺廷州继续耐心安抚∶“等欢欢打完针了,爸爸就抱着欢欢。”这小家伙从来都不是安分的,抱来抱去的万一跑针了,还要再挨一针,估计到时候连医院的房顶都能被她掀下来。况且,他也不愿意让孩子再疼。
眼看着光靠嘴皮子没什么效果,余欢欢咬咬略有血色的下唇,心一横,直接站起来,一屁股坐到贺廷州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要抱抱~”
小奶音从胸口处传到耳朵里,贺廷州整颗心一瞬间柔软无比,两只胳膊环在余欢欢身上,语气中满是无奈∶“你这孩子……”
余欢欢在他怀里抬起头∶“爸爸,一会儿就带欢欢回家好不好?我不想要再住院了,医院的味道好难闻,欢欢不喜欢。”
怀里的小脸皱成一团,贺廷州心又开始疼起来,细声细语的安慰∶“咱们再在医院里观察一天就好了。”
“可是我想回家了,这届的床一点都不舒服。”她讨厌医院的味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贺廷州从未有过的耐心∶“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了送过来。”
家里的狗已经处理了,小奶包既然过敏,那么这些东西也不必再留着了。
“那好吧。”眼看着说不通,再执拗下去恐怕会引起贺廷州的反感,余欢欢识趣的闭上嘴。
“累的话就睡一会儿,爸爸陪着你。”感觉到她气色不好,贺廷州不愿她过多劳累。
摇摇头,余欢欢说道∶“爸爸平时太忙了,现在才有空陪着我,我不要睡。”
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贺廷州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
温馨的氛围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
一只手揽着孩子,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电话,放在耳边∶“喂。”薄唇微启,语调冷淡。
宋秘书的声音透过耳机筒散出来∶“总裁,公司这边出了点事,您赶紧回来一趟吧。”
“现在?”孩子还在医院,刚出了手术室,他这个做爸爸的怎么好现在留下孩子一个人?
宋秘书语气焦急∶“是的,请您赶快回来。”
公司里来了几个闹事的,不知道是哪个古董在背后推波助澜,门口被他们堵死,好几个客户滞留在公司会客厅,还有几个合同被拦在门外送不进来。
她们嚷嚷着要见贺廷州,不然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我知道了。”眼睛微眯,宋秘书一向做事让人放心,如今恐怕公司里已经乱了套,不受控制了。
“爸爸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声音开的免提,余欢欢自然也听到了。
她心里清楚贺廷州势必要回去,她现在只有表现的更懂事,才会让他对她新生愧疚。
贺廷州果然眼神柔软下来,带着歉疚摸了摸女孩的头∶“爸爸处理好了马上就回来陪着欢欢。”
“嗯。”小屁股挪啊挪,坐到旁边病床上,余欢欢摆摆手∶“我知道爸爸很忙,欢欢刚才跟爸爸开玩笑的,我就在医院里乖乖的等着爸爸。”
“陆时璟!”贺廷州知道陆时璟一直等在门外。
果然下一秒陆时璟的身影就出现在病房门口∶“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欢欢。”管家刚刚被他拍回去拿孩子的换洗衣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陆时璟点头∶“是,贺先生。”
“欢欢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就在她的手机里。”
“是。”
短短交流几句,病房里便只留下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
“你饿不饿?”陆时璟没话找话。
余欢欢摇摇头,回答道∶“不饿。”
相顾无言,她们唯一的交集也只是上次的美救英雄,他还在没有向她正式的说句谢谢。
陆时璟往前走一步,眼睛盯着余欢欢的杏眼∶“上次谢谢你救了我。”
他在贺家就是个出气筒,只要有人不高兴就会拿他撒气,说实话,他也已经习惯了,隐忍好像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旁边看热闹的人多半都是嬉笑几句,看着他被折磨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开口∶“算了,他还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
这话一出口过错方好似成了他。
余欢欢是第一个为他出头的人,他从未想到一个奶娃娃竟然勇敢的站出来为他出头。
余欢欢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反正救他也是自己的私心,他这么一道歉,她心里倒是觉得有些愧疚。
自从来到这里,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带着目的性,可是她别无他法……
又是一阵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