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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屋内安静掉针可闻。

半晌，才传来祖父幽幽叹息，

“命啊！过了六年，还是终究接下了圣旨，宫中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

“我的孙女，明明是上京第一美人，如今怎成了这般？什么江山社稷，分明是摄政王的托词！”

“当年是他非要不喜京中女子矫揉造作，非要你投军。却迟迟不让你回来。难道你就是被牺牲的命吗！”

苦涩在我嘴角一圈一圈荡开。

祖父虽眼早已浑浊，但洞察世事的眼光还是那么犀利。

我安慰起祖父，

“嫁给皇帝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侍奉祖父左右，不至于…”

我生生吞了到嘴边的话，生怕祖父触景生情。

不至于连父母去了，我都赶不上回京吊唁。

只能在边塞对着京城的方向，哭干了泪。

我生生逼回了眼泪，将悲伤和怨恨深深压回心底。

我陪祖父说了好一会话，思绪也渐渐松快起来。

正准备回房歇息时，却听闻小厮匆匆来报，

“太老爷，小姐，摄政王求见…一同来的还有平南侯夫人…”

祖父剧烈咳嗽，想要直接赶人。

可我却叫住了小厮，顺着祖父的心口。

终归是要见的，不如一次把话说清楚。

按礼数，我特意出门迎接，却看到萧承意虚扶着平南侯夫人，

眼神里是从未对我的宠溺。

“未亡人真是谢过摄政王…露深夜浓，还麻烦您亲自送我过来…”

萧承意笑得温润，

“不用客气。这是前太傅顾大人，也是阿鸾的家。她在边塞多年，一直未归京。”

“侯府杂草丛生，尚未修葺，你便住在顾府，和老太傅做个伴，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愣在当场，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直到两人缓缓迈入顾府，萧承意和我四目相对。

他一怔，脸上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严厉的审视和一丝不悦。

“阿鸾？你怎的擅自回京？怎么敢抗旨？！”

萧承意并不知晓皇帝同意我回京。

我的心仿佛滚在石上，六年未见，

他的第一句话，没有惊喜，没有关心，只是质问。

我下意识讥讽，

“她不也回来了吗？我记得陛下还未下旨让她回京吧？”

姜绾心虚别过头去。

萧承意尴尬清了清嗓，转移了话题，

“在边塞如何？过得好吗？我应该去看你的，只是政务繁忙…”

说着他便要抚上我的臂膀。

我勾唇自嘲冷笑，政务繁忙却又心思替平南侯夫人寻宅。

可他力气太大，碰到我手上伤口，我不由得瑟缩。

萧承意眼中闪过慌乱，急忙掀开我的袖子。

才发现密密麻麻的刀痕，擦伤，触目惊心。

我瞥了一眼，却心中没什么波澜，淡淡，

“军中生活，刀剑无眼，况且不像京中，什么都得自己来，搬粮，运水，这点伤，我都习惯了。”

“祖父病重，陛***恤，特意允许回京探望。”

萧承意微微颤抖，滚了滚喉咙，眸子里是复杂情绪。

可这时，一旁的姜绾冷哼，

“摄政王，未亡人也在边疆呆了半年，条件虽艰苦，可也不至于… ”

“是不是阿鸾姑娘太想回来了，才这般夸张，甚至还编排了自己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