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
叶凝雪看着自己那被一针针刺破的十个手指,咬紧下唇,闭上双眼,把它们浸入盐水里面……
痛得全身发抖,上下牙在打着架。
丑婆子走了过来,把她的手从盐水里拿出来,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从房里拿出一瓶膏药,递给了她,瓮声瓮气的说,“用它擦!”
叶凝雪默不作声的把药膏接了过来,拧开,一股特殊的清香,看来并不是普通的伤药。
她默默的给自己十个手指上了药,药的清凉,让她那疼痛的手指舒服很多。
“是不是感觉生活给了你很多委屈?是不是不明白很多?”
丑婆子看着她那一双眼睛,凌厉无比。
叶凝雪依然默不作声,黑眸无光,像一具行尸走肉。
丑婆子突然拎起旁边的一桶冷水,倒在叶凝雪的头上,把她淋成落汤鸡。
叶凝雪依然不愠不怒不出声,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好像周遭一切都和她无关。
“为了一个男人,你看你都成什么鬼样子了?如果我是你,谁负我,谁伤害我,我用力去报复。”
丑婆子气得都想抽她一巴掌了。
“我能有什么力气去报复?我现在不过是一只蚁蝼而已,人人都可以践踏。”
叶凝雪终于出声了,满脸带着嘲讽的苦笑。
“我教你强大!”
“你?”
叶凝雪满脸嘲讽地看着丑婆子,不过是怡红院一打杂的婆子而已。
“我会武功。”
丑婆子以手为刃,劈在旁边一块砖头上。
砖头断成两截。
叶凝雪震惊地看着她。
丑婆子拿起一根树枝,挥舞起来。
如行云流水,如蛟龙出海,如猛虎扑食,如长风破浪……
树上的树叶,纷纷落地。
叶凝雪惊呆了,黯然的双眼,燃起了一束亮光。
想要学武功!
想要变得强大!
想要报复那些践踏她的人!
想要有一天可以有力量站在萧北堂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子对待他!
“婆婆,请教我武功!”
叶凝雪“噗通”一声,跪在丑婆子面前,满脸期望和恳切。
“要练成武功,必须熬得苦,每天早上五更就要起床练习,鸡鸣时要干活。”
丑婆子严厉的说。
“我死都不怕,还怕这个苦?”
叶凝雪一脸沧然和坚毅。
任何身体的苦,都比不上她心里的苦。
*
每到三更。
三楼的天字号房窗前,总准时站着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 借着朦胧月色,低头看着后院那个柔弱的女子,在笨拙地扎着马腿练拳,清丽的脸上是坚忍的沧桑……
一个多月不见的萧北堂又出现在怡红院,身上带着浓醉的酒味,直闯进雪莲的房间。
雪莲被请去知府府陪客弹琴未归,只有叶凝雪弯身铺床。
闻到酒味,刚要回头,却被萧北堂用力在后面抱住,心一紧,却挣扎不脱,唯有怒叫,“放开我!我不是雪莲!”
萧北堂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压在床上,喷着酒气,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怨愤地看着她,犹如大婚那一晚。
那一晚的耻辱涌上了头,叶凝雪又惊又怕。
“叶凝雪,你知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萧北堂冰冷的声音欢欢响起,叶凝雪的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你这个賎人!”
萧北堂大手扯开她的衣服,那张冷峻的脸,近在咫尺,黑眸冰冷出煞,微微的眯起,涌起了一股危险的怒意。
叶凝雪害怕得浑身颤抖。
这张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俊颜,现在,变成了魔鬼,让她害怕,避如蛇蝎。
萧北堂的脸色越来越冷,用力扯开她的裤子,和大婚那夜一样,粗暴地长驱直入,像一只没有感情的猛兽……
剧烈的冲撞,让叶凝雪的小腹一痛,像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一股鲜血裹着腥热涌了出来,痛得她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
看到她那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扭曲的表情和豆大的冷汗,感觉身下的异常,萧北堂低头看到大片大片的血,从她的腿部流落在地上,一惊,急忙抽身离开,整理好衣服。
“凤老板——”
萧北堂大叫。
凤三娘闻声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微微怔了怔,急忙上前查看叶凝雪的情况,皱眉说,“并非普通的月事,是小产!”
“小产?”
萧北堂黑眸沉了沉。
“前几天看她经常干呕,应该是怀孕了。侯爷,你实在太粗暴,这样子伤了她,会令她有性命之忧的。”
凤三娘说道,“必须立刻找好的大夫给她清宫止血!”
萧北堂的心沉了下去。
不容他做过多的思考,抱起了血淋淋的叶凝雪,冲了出去,跨上马,策马奔往回春堂。
“痛,痛……”
叶凝雪脸色惨白呢喃着,身子无意识的向他的怀里蜷缩,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的腿jian流出来。
萧北堂莫名的心如刀割。
“叶凝雪,你给我忍着,我还不能让你这样子死!”
他低头朝 叶凝雪吼了一声,加快马步。
终于找到回春堂的大夫。
大夫医术高明,针灸加用药,总算止住了叶凝雪的那流不止的血。
“夫人小产血崩,幸好来得及时,否则没有回天之力。”
大夫给了萧北堂三包草药,“必须得好好调理身体,补充营养,否则落下病根,病体缠身。”
萧北堂点头,把依然处于昏迷之中的叶凝雪,抱到一家客栈去,开了一间房,让店家煮药。
腹部的剧痛,让叶凝雪醒来,睁眼看到了萧北堂。
疼痛,耻辱,愤怒,让她霍地坐起身,拿起桌面上的一把剪刀,向他刺过去。
萧北堂黑眸一沉,抓着了剪刀,把她用力一推——
叶凝雪身体虚弱,被他推倒,后脑勺撞在床栏上,再次昏迷过去。
贱女人!
萧北堂看着她那苍白的小脸,极其鄙夷地骂了一声,给钱客栈老板,让他把叶凝雪送回怡红院。
叶凝雪再次醒来,看到自己已经躺在和丑婆子的陋室里,身后是冷硬的床板,上面看着深蓝的粗麻棉被。
丑婆子进来,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看到她醒来,放下手里的药,关切地问,“现在感觉怎样?”
“痛。”
叶凝雪摸着像被刀子在搅拌般疼痛的腹部,湿眼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小产了,得好好调理身体,凤老板怜惜你,允许你这十天卧床休息。”
小产?
大婚那夜,她没见红,却怀上孕了,现在,还被萧北堂的粗暴弄得小产?
叶凝雪摸着坠痛的腹部,心跟着绞痛。
在大婚之前,她有过无数幻想,幻想和萧北堂结婚之后,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男孩子就跟萧北堂骑马练武,女孩子就跟她学琴棋书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现在,那些幻想对她来说,变成了笑话。
曾经以为的美好,也变成了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