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邬绍寒完全不知道,那个白发苍苍背微驼的老者,是他千方百计在打听的仁广医院的幕后老板,郝光前。
同时,郝家,还是京都十大豪门之一。
郝光前,正是郝家的家主。
四年前,郝光前得了严重的心力衰竭,仁广医院最好医疗团队为他诊治,也无能为力,说是只剩下一个月的命了。
但奇迹般的,他被一个神秘人治好了。
不但心力衰竭被治好,他的身体也恢复四五十岁的健康。
郝光前重新执掌郝家,在商场上干脆利落做了好几个重大决策,使得本来快要没落的郝家,重新跻身京都豪门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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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车内,姜楚湘坐在后座,头无力地靠在迟永凤的肩膀上,苦楚地闭着眼。
郝老爷子目前已经八十多岁,但仍旧精神矍铄。
透过倒视镜,看见姜楚湘那张清秀而又苍白的脸,秀气的眉拧着,知道她正在忍受着内息冲撞身体的痛苦。
相比于两年前,她瘦了很多。
郝老爷子的心便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回过头,上半身几乎趴在座位椅子的后背上,揪心地看着姜楚湘,“小姜,你该早点联系我的。如果让我早点知道邬绍寒这么对你------”
姜楚湘微微张了一下眼睛,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其实,我可以顶得住。”
是的,她并不是弱者。
她的性格,喜欢什么,就用力地去争取。
这一次,也许她本来也是存了一点考验一下邬绍寒的心思,因为光是这个甲流,假如她积极面对的话,本来也不会那么严重。
她就是想要看看邬绍寒的态度。
可惜,人性经不起考验,或者说,本来就缥缈的爱情,经不起考验。
姜楚湘本身就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所以,在郝老爷子紧张她的时候,她反而反过头来安慰郝老爷子,“主要是内力爆乱的问题,即便邬绍寒来了也没有用。”
是的,邬绍寒来了也没有用。
但她身为女人,只是希望在自己脆弱的时候,丈夫陪在身边,让她的心里有个依赖感,如此。
“恩。”郝老爷子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跟姜楚湘一样,郝老爷子也是古武修炼者。
只不过郝老爷子没什么天赋,炼了六十几年,也没有什么长进。
但姜楚湘不一样,她是天生的古武奇才。
她的内力几乎是天生的,在修炼伊始就超过了古武界修炼百年的尊者。
强到失传已久的金针渡穴,她可以轻松使出。
金针渡穴是古医界一门很高深的医术,因为在下针的时候需要很强的内力,在古武界和古医界已经几百年没有人能使金针渡穴了。
四年前,姜楚湘就用金针渡穴治好了郝老爷子的心力衰竭症。
从那之后,郝老爷子的心绞痛再也没有发作过,体检他近八十岁的心脏健康地就好像四十岁的壮年之人。
医生说他还能再活五十年。
只不过,姜楚湘强大的内力,也包含着一重隐患,就是容易内力爆乱。
一旦内力爆乱起来,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
两年前,姜楚湘忽然退隐,郝老爷子是唯一知道姜楚湘结婚的人。
这两年来,郝老爷子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安城,就是为了看着姜楚湘。
但姜楚湘一次也没有联系过他,没想到两年后,她第一次联系他,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郝老爷子吩咐司机加快速度往他的别墅驶去。
车开得既快又平稳。
这时候,姜楚湘的手机响了。
秘书迟永凤见是邬绍寒打来的,她接了起来,然后把手机听筒放在姜楚湘的耳边。
“喂。”姜楚湘昏昏沉沉中吐出一个音节。
电话里传来邬绍寒冰冷的声音。
“姜楚湘,你敢玩离家出走就不要回来了!”
听着这毫无温度的话,没有一点点的关怀,姜楚湘忽然感觉到很陌生。
难以想象,这两年来,他就是用这种语调跟她讲话的。
现在,她对他不再爱,用一种旁观者的眼光再去听这声音,里面的嫌弃和轻视是那么明显。
她是带着怎样的滤镜,才能以为他是爱她的,只是性格冷淡而已。
姜楚湘苦笑了一下,这两年,是个笑话吧,是她看错了人。
“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再回来了。三天,烧退了之后,我会来找你离婚。”
姜楚湘说完,不等邬绍寒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对于一个不爱的人,她没有必要再跟他多说什么。
老人这时候回头担忧地看了姜楚湘一眼,“三天,能恢复吗?”
“可以。”姜楚湘蹙眉,咬了一下失血的唇,“我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郝老爷子再次看了眼姜楚湘,跟两年前相比,她多了一份隐忍,少了一份张扬。仅仅两年的时间,这样的转变,让郝老爷子八十几岁的老人感到很心疼。
在郝老爷子的眼里,姜楚湘就是他嫡亲的孙女。
不,比孙女还要亲一些。
“车开得平稳一些。”
郝老爷子吩咐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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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邬家,已经乱成了一团。
邬太太裘红英已经自己回来了,“那个女人在搞什么,我心绞痛,她却还闹什么离家出走?”
裘红英坐在别墅客厅的真皮沙发上,一张保养得体的脸,此时蒙上了一层怒火。
“还有,她带到家里的是什么人?我被她气得心绞痛都发作了。”
对此,邬绍寒显然也毫无头绪,只能怔怔地看着他母亲捂着胸口皱眉的样子,不过,看她怒气勃发的样子,也不像是真的心绞痛发作了。
心绞痛是裘红英的老毛病。
但实际上,她已经两年没有犯过了。
开口提起心绞痛,不过是她用来控制邬绍寒听她话的手段罢了。
邬绍寒此时内心里也隐隐的有一股压郁,大概是因为刚才姜楚湘说话的语气,让他觉得被刺到了。
而在裘红英面前,他又不好表露出来。
他是裘红英一手带大的,不过,他并不擅长处理他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裘红英因为早年丧夫,对邬绍寒有强烈的控制欲。
在平时,邬绍寒就嫌烦地把裘红英丢给姜楚湘去哄。
如果这两年的婚姻,邬绍寒还有点满意的话,他觉得姜楚湘至少还是恪守了身为妻子的本分,侍奉好姑婆,让他省了不少心。
但今天,姜楚湘忽然就走了。
邬绍寒不快的同时还有点茫然,低头看了看手机,有几个红色的感叹号,提示他拨不通姜楚湘的电话,“妈,她说要离婚。”
“什么?邬家给了她名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离婚?”
裘红英就好像听了什么大笑话那样,涂抹浓浓的红唇流出刻薄,“她要离婚,就跟她离!离开你,她还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吗?”
裘红英当然不认为姜楚湘舍得离婚,她的儿子这么优秀,她分明觉得姜楚湘是为了收邬绍寒的心而使的手段。
但可能吗?
邬绍寒是她的儿子,他得先尊敬她,尔后才有媳妇的一席之地。
裘红英生气道:“不要理她,理过她一次,她就会得寸进尺。”
她隐约记得姜楚湘嫁进邬家的两年中,使过几次这样的小性子,希望邬绍寒能多陪陪她,虽然那时候她是没有提离婚,但每次姜楚湘这样,就让邬绍寒对她更反感。
靠在沙发边上的邬绍倩嗤了一声,“妈妈,你太单纯了,你以为她是要离婚啊,她是要钱!你以为她爱的是哥哥吗?她爱的是钱!”
这句话,让本来气势很强的裘红英陡然一震,随即就好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都炸裂开来。
“是啊!”她想到了什么,“两年前,她设计爬你的床,两年后,她说要离婚,这是她觉得时间到了,准备要摘桃了!”
裘红英立即就举了好几个例子,比如说安城的刘家,比如说海市的方家,那几家儿媳妇说是要离婚,可是离婚官司打起来没完没了,拖了将近一年多了,还是没有离成,就是因为财产分配不好。
在裘红英看来,就是那几家媳妇狮子大开口。
一番话谈下来,邬绍寒如雕刻般的脸上布满了阴霾,“不会让她得逞的。”
而邬绍倩已经在个人微博上发布姜楚湘闹离婚分财产的假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