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答案，尹南风没能给。

她抱着一盒烫伤药，一路跑回了贺公馆，刚回到房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很久，颤抖的身体依旧没能停下来，她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尹南风，你就是贱。改了名字还是一样贱，为什么明知道苏月萱嫁的人是贺怀霖，还要答应做陪嫁丫鬟，为什么明知道那个人是贺怀霖，还要答应圆房啊，为什么？为什么……”她将头埋了起来，良久，呢喃了一句，“当年，不如饿死在南城城外。”

……

“南风，你怎么睡在地板上？”

尹南风别过头，看见了苏月萱，这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小姐。”

苏月萱将南风从地上扶起来，故作埋怨，“南风，你太见外了，叫我月萱就行。”

这样热情的苏月萱，让尹南风觉得怕。

上一次苏月萱对她热情，是在求她代替自己去跟贺怀霖圆房的时候。

果然……

“南风，晚上你先去贺怀霖的房里吧。”话说的不是太详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又是昨晚的勾当。

尹南风想起白日里，贺怀霖说过的话。

“南风，你可不可以离开南城……你是月萱的丫鬟，你这样不检点的样子，总有一天会连累月萱的，也会毁了你自己。”

七年了，清楚贺怀霖到底没能认出自己，尹南风不知是高兴？还是松了一口气？是难过？还是呕了一肚子气？好像都有吧，五味杂陈的……

“月萱，我想离开。”她一向听贺怀霖的话，不是嘛。

什么？

苏月萱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怒意，“南风，你不能走。”话说的明显有些急，“我根本就不喜欢贺怀霖，我喜欢的人是虞凌晟，南风，你都知道的。”而且她还没看够这样“可怜”的尹南风，怎么舍得放过她。

这门亲事，苏月萱起初是拒绝的，她在宛城可是天，连宛城首富虞凌晟都对她倾心，凭什么因为贺怀霖，就被迫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南城。

再说，她早就同虞凌晟走到了一起，也尝到了鱼水之欢。

为此，她对贺怀霖，甚至生出了厌恶。

加上虞凌晟也追着她来到宛城，让她如何愿意轻易地躺在贺怀霖的怀里。

苏月萱故作委屈的泪花都涌了出来，抓着南风的手道：“贺怀霖是少帅又怎样，这个人我根本不爱，也不想去爱，看在苏家当年救你的份上，所以，南风，帮帮我吧。”所以南风，再去被贺怀霖睡一次，这可是我苏月萱施舍给你的，反正一辈子都没有男人要你的。

这些话语，让尹南风心口疼得愈发厉害，揪着的那种。

她那么爱贺怀霖，为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被他赶出了南城。

白月萱不爱贺怀霖，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他心心念念的爱着。

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好过分！

……

当夜，尹南风还是去了贺怀霖的房间，是熬不过苏月萱的多番请求；还是放不下那根深蒂固的爱情；还是有些许期待，待事情败露了，贺怀霖看她的神情。

到底是哪一种呢，还是哪一种更多一点？

都罢了……

夜。

灯依旧没有开。

贺怀霖依旧是醉的。

激烈的性事依旧让她咬紧了牙关。

贺怀霖依旧会拥着她，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喊着月萱的名字。

而她依旧会在他熟睡之后，忍着浑身的酸疼，按着肋骨那处，逃离他的怀里……

这样的循环，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次，尹南风甚至熟悉了、习惯了，甚至没那么怕了，也不会在昏暗的走廊上奔跑了。像这样静静地穿过大厅，步伐也不会那么别扭了。

这时，门外有灯照了进来，随后，贺怀霖的爹贺劲松和管家陈叔也走了进来。

尹南风急忙低头，恭敬喊道：“老爷。”

贺劲松看着昏暗的楼梯，还有夜深人静出现在客厅的丫鬟，精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是谁？”声音透着令人害怕的威严。

尹南风没有慌，心底想着，连贺怀霖都没能认出自己，又何必遮掩，老实道：“苏小姐的陪嫁丫鬟，尹南风。”

“南风”两个字，让贺劲松扶着拐杖的手颤抖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瞪大了眼珠。也让陈叔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那个被自己亲手推进河里的女子，那个一直黏在贺怀霖身边的乞丐，她的名字也叫——南风。

这个名字……还是贺怀霖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