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徐大人,常言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会哄骗我一个孩子吧?”
左懋凡一脸怀疑的看着徐从治和杨肇基。
“本官乃是陛下本官乃是陛下任命的巡察副使、监军山东,你岳父乃是陛下亲自敕封的齐国公,岂能合伙哄骗你一个孩子,速速道来。”徐从治开口道。
一旁的杨肇基不断的苦笑,心道,这个徐大人真的是荒唐,都开始请教一个孩子,该怎么办。
不过旋即又看见了一脸不悦之色的其他文官,顿时心中明白。
徐从治还是有底线的啊!
他是想抵抗女真的,只是其他的文官不同意,他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个孩童能懂什么军国之事。
但他依然要去问,目的无非就是想表示,此时此刻,乃非同寻常之时,只要是对的话,他就要听。
这倒是遂了自己的心意。
见自己这傻儿子竟然真的跟徐从治提要求,急的左之潘伸手要打,但是手掌高高抬起,却又舍不得落下,最后干脆眼一闭,得了,要死爷俩一起死吧。
左懋凡看父亲一脸绝望的模样,安抚道:“父亲莫怕,我平日里经常去茶肆、青楼听先生说书的,积年累月,怎么也学到点本事的。”
轰!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徐从治真的是疯了,竟然寻一个整天去茶肆听说的纨绔子拿主意!
徐从治闻言,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莫非这小子刚才所言,真的是胡说八道的?
彼时倒是李青山开口道:“笑什么笑,一个纨绔子都知道报国,而你们一群领着朝廷俸禄的大人,却一个个漠不关心!”
左懋凡没诧异的看了一眼李青山,他倒是没想到,一个被众人嘲讽的草寇将军,却还挺热血的。
“李伯父,您这拳拳爱国之心,乃是我大明朝之典范啊!”
杨肇基黑着脸,“你还说不说?”
左懋凡撇了撇嘴,很是不爽的说道:“借鸡生蛋多简单啊,你没钱,你邻居总归有钱的,先跟他借呗。”
“我平常若是想听那个姐姐唱曲,便跟兄弟们集资,大家一起享受。”
“青云楼的小姐姐唱曲端是好听!”
“竟然拿军国大事跟青楼听曲对比?这纨绔子着实愚蠢!”
郯城知县赵显贵冷笑连连。
左懋凡则在心中嘲讽,无用的老东西,你对资本的力量一无所知。
他直接嘲讽道:“这位赵大人,青云楼听曲的时候可没见您少去,打仗了,您说没银子,您也够假的!”
“你胡说,我何时去过青云楼?”这位赵大人顿时急了,一脸紧张道:“徐大人,此子只是比喻,下官定是不会去那污秽之地的。”
“你们有钱人听曲,肯定是自掏腰包,把姑娘叫来,我们没钱,肯定要众筹集资。花的钱一样,效果又没啥区别,为什么不可以。”
那文官有些听不进去了,连忙说道:“徐大人,国公,此子满嘴胡言乱语,还是让他自行离去的为好,毕竟咱们谈论的乃是军国大事。”
左懋凡冷哼一声,根本没搭理他。
杨肇基也甚是不悦,对那名大人说道:“闭嘴,此乃我杨家贤婿,这里也算是他的家,你作为客人,岂有赶主人走的道理。”
左懋凡立刻伸出大拇指,可以啊老头,要不是你闺女太狂暴,就冲你这老丈人,说啥咱俩得处一处。
“你……哼……”那名文官一甩袖子。
徐从治心里也觉得有些暗爽,整天一提到用钱,就各种大道理,结果自己竟然去青楼被人家揭发了。
当下说道:“左小子,你接着说。”
左懋凡拱手说道:“我会提前打听好我那些好友,喜欢听什么曲子,然后去选会唱这些曲的姐姐,然后告诉他我已经凑够了大部分钱了,兄弟你也出点,咱们就可以去听了。你猜我兄弟愿不愿意出钱?”
“可那也只有一小部分啊?”徐从治好奇的问道。
“这种盛举,怎么只能寻一人呢?多寻几人便是了。”
话音落下,整个杨府众人都露出了沉思之色。
尤其是徐从治起身鼓掌道:“妙计!妙计啊!”
就连杨肇基也点头道:“不错,好一招借鸡生蛋!”
有与老父亲关系不错的同僚赞叹道:“左兄,你家这孩子虽然不着调,但是脑子关键时刻,竟然挺灵醒的啊!”
老头虽然是靠家族的帮衬才做了个主薄,但是这些年宦海沉浮,也算是有些见识的。
儿子这计策虽然听起来很骚气,但是却暗藏着智慧。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单靠山东肯定吃不下,所以我们可以联络下广州布政使司、河南布政使司、甚至南直隶,但凡愿意帮忙的,届时咱们可以分润一番军功吗。”
徐从治总结了一下说道。
杨肇基连忙道:“大人明断,此番若是平乱成功,大人说不准便能调回京师了。”
徐从治忍不住哈哈大笑。
身份为官,谁不是一身的抱负。他之所以留在山东,跟着杨肇基受苦,不就是为了立下功劳,好有朝一日调回朝廷,去六部亦或是内阁担任高官,拯救时局呢?
我靠!
你们这群老头,老大爷,能不能要点脸。
这不是我提出来的思路吗?
一众官员也纷纷吹捧徐从治和杨肇基,仿佛他俩一个已经不是巡察副使,而是内阁首辅,一个已经不是齐国公,而是齐王了一般。
倒是徐从治自己还算理智,他上前走到左懋凡身前,说道:“你的办法非常好,联合周围各省,让他们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届时我们只需要分润一些军功便可以了。”
“与我们山东来说,也是最快集合力量,震慑女真,节省银两的办法。”
这话是说给左懋凡听得,更是说给在场的文官听得。
众人都清楚,这位徐大人已经下定决心,如今大家伙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再不配合,怕是要倒大霉的。
而且低于外敌,只要成功,都有功劳。
而他们要付出的,无非就是一封奏疏而已。
杨肇基也看向左之潘,“亲家翁,您这孩子教育的不错啊!对了,青楼这种地方还是少去的为好。”
左之潘苦笑道:“这孩子平日里不务正业,没少让我操心,今日也算是说了几句人话。”
看徐从治都在杨肇基站台,老左心中大定,觉得杨肇基这是要起飞了。
大不了,就苦一苦儿子罢!
退婚这等事情,就先等一等。
徐从治也是干练的能吏,当即就跟一众官员,开始书写奏疏,送到京师通政司去,同时又嘱咐在场的文武官员,让他们给周边儿各省的同年同门写信,让他们做足准备。
有功劳一起赚。
毕竟等到圣旨到了,再募兵准备物资来不及。
有了这小家伙的办法,也许能集齐诸省之力,将今年的损失降到最低。
在场的文官也都松了一口气,若是大家一起摊钱,一起出兵,这花销也许就没多少了。
而且那小子不是刚才说了么,只要兄弟朋友,每人多拿一点,我就不用花钱。
解决了心头大患,徐从治的心情大好,“左小子,说罢,谁欺负你跟你爹了,叔父替你报仇!”
杨肇基却开口说道:“小子,徐大人的许诺可不多见,不若你先留着。你有什么想法,与岳父提便是了。”
杨肇基和徐从治的关系非常复杂,一方面为了应付四处的叛乱和女真人的压力,不得不联合,一方面又暗中较量,争夺山东一代的权利。
所以杨肇基是不愿意徐从治多说什么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左懋凡,觉得这小子有大气运,竟然能得到了徐从治和杨肇基的亲来。
左之潘更是在一旁敲边鼓,“见好就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你就说是自己做错了,以后一定闭门读书,不乱生是非。”
“岳父大人,小子只有一个要求,”左懋凡嘿嘿坏笑道:“我希望我尽快能跟贵府的二小姐成婚!”
左懋凡一脸坏笑的看着老爹,心道:“想不到把老爹,你儿子为了你的前途,连以身饲虎这种事情都敢做!”
当然,心里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在咆哮:
死丫头,你不是敢打我么?
老子想开了!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你敢打老子,老子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封建社会的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