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屋子里，只有月光。

周如云坐在沙发上，披头散发。

“如云？”

张楠一愣，打开房间的灯，看向周如云：“你不是上夜班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闭嘴！”

周如云张口就吼，显得歇斯底里：“张楠，我好不容易拜托你一次，让你照顾可心，没想到我一走，你就带着、带着她去赌窝？你还是不是人啊！”

周如云显然误会了什么。

“妈妈，爸爸没赌博，爸爸带我去卖饮料了......”小可心弱弱的替张楠辩解：“我们赚了好多好多的钱呢。”

“你看，爸爸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说着，小可心献好似的，将满满一怀抱玩具、零食堆在了周如云面前。

张楠也趁机对着周如云解释道：“如云，我们确实去卖饮料了，你看。”

说着，张楠将今天晚上的收获，一张张纸币都取出来，摊在了周如云面前。

如果说之前的六百多，还没什么的话，现在张楠直接将一厚沓，足足一千三百多摆在周如云面前。

这份冲击力，直接让周如云俏脸怔住了。

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现金。

一千三百多，对周如云来说，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就算张楠再能赌，也不可能短短半天时间，赢了足足一千多！

短暂的震惊之后，周如云反应过来，连忙一把将可心拽过来护进怀里：“卖饮料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你到底干什么了，你把可心怎么了？”

周如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猜测，俏脸吓得煞白，嘴唇哆嗦，紧张兮兮地检查着可心。

张楠见状，心中满是苦涩。

自己在如云心中的形象，真的就这么差劲，竟然畜牲到用可心来赚钱？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确实是卖饮料去了，地点在河滨公园的工友联谊会，器具借的是安康路卖凉茶的宋老头的，因为是联谊会，我做的饮料又比较受欢迎，才多赚了点。”

“是啊妈妈，爸爸做的饮料可好喝了，可心喝了三大杯呢！”可心乖乖站着，眨巴着大眼睛为父亲说话。

周如云黛眉动了动，看看张楠，又望望可心，见二人说得不像是假的，而且有细节和证人，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张楠松了口气，朝着可心使了个眼色。

可心这个小机灵鬼立即懂了爸爸的意思，爬到周如云怀里，奶声奶气地道：“妈妈不生爸爸的气了，爸爸真的变好了，可心帮妈妈监督着爸爸呢。”

“可心乖。”

周如云揉了揉可心的小脑袋，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坐在沙发上发呆。

张楠有可能变好了，这么大的事情，似乎都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张楠察觉到了不对，柔声问：“怎么了如云？对了，你今天不是夜班吗？怎么这才十点多就回来了？”

周如云在一家食品厂上班，夜班的前半截，一般是到凌晨三点才下班。

听到张楠提起上班的事情，周如云整张脸上满是无力，缓缓用双手捂住了脸，很快，有延绵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淌。

“不用上班了，以后都不用了……张楠，我不需要你证明自己，不需要你赚钱了，我们现在就离婚吧。”

周如云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绝望。

“怎么……”张楠正准备问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怔，低声问道：“车间主任程中恺……又找你的麻烦了？”

周如云抽泣的声音微微停顿几秒，表情凄苦。

见到周如云这样子，张楠知道，前世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