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花瓶碎裂在地板上，混合着蒋琴的鲜血，红与白的对比是那样鲜明惨烈。

顾惜的大脑有过一瞬间短暂的空白。

直到苏亦琛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才回过神来，紧张地拉住他的手：“你怎么样，没事吧？”

苏亦琛挥开她手的动作有过片刻迟缓。

很奇怪，在这样的对视里他居然清晰捕捉到了顾惜眼中的担忧。

她在担心他？

可他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他不过就是回房翻了几张小时候的照片给顾艺清看，他们才刚坐下，甚至还来不及喝一口佣人端上来的茶水……

“啊！”随后赶到的顾艺清见倒在血泊之中的蒋琴，顿时失控地尖叫起来，“顾惜，你好狠的心肠，就算我妈不是你的亲妈，好歹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她不过就是给亦琛端了一碗我炖的汤，你有必要这样对她赶尽杀绝吗？”

顾艺清的话，给了这件事情一个很好的解释，也把她试图对苏亦琛下药的计划完美地掩饰了过去。

反正，那个药她根本还没来得及下。

能借此狠踩一脚顾惜，不也算是个意外收获吗？

顾艺清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泪，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苏亦琛从刚才开始就沉默地站在一旁，听完顾艺清这番有理有据的话，他本不应该再有所疑虑，可鬼使神差的，竟然开口问了顾惜一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顾惜笑了：“我要说不是，你能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我吗？”

“不能。”但他或许会考虑给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那不就行了？”顾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半天也是白费口舌，何必浪费那个时间？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打伤蒋琴，她原本就做好了不能独善其身的准备。

反正，苏亦琛也没有被那种药给害到，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殊不知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已然让苏亦琛心里的愤怒值到达了顶点。

她不争辩，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蓄意杀人的罪名。

蓄意杀人……她还真的敢！

苏亦琛果断地拿出手机拨打110：“警察局吗？这里是崇山路18号苏家，有人用花瓶……”

顾惜徒然瞪大了眼，这种感觉不亚于被他亲手捅了一刀。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掐断，是顾艺清。

“亦琛，不能报警，你这样她会坐牢的！”

“为什么不能让她坐牢？犯了罪的人，就该去牢里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你这样对她包庇纵容，才会让她越来越肆无忌惮！”苏亦琛冷眼看着顾惜，全然没有往日的任何情分可言。

顾艺清当然也想让顾惜坐牢。

可是眼下，她还指着她的血吊命，要是顾惜被判了刑，那她又该怎么办？

故作为难地纠结了好久，顾艺清才说：“我当然知道顾惜这次犯了多大的错，可她总归是我爸的女儿，这件事情也关系到我们顾家的颜面，我妈现在已经这样了，要是连顾惜也被抓进去，你让我爸还怎么受得了？”

苏亦琛其实不太能理解。

一个家庭的面子，难道会比人的性命以及惩治凶徒来得更加重要吗？

可这毕竟算是顾家的家事，他思忖片刻，点头：“那就带回去交给你爸爸处置，我没有任何意见。”

顾惜听到这句话，垂落的眼睑微抬了抬：“苏亦琛，你要把我送回顾家？”

被警方带走无外乎是坐牢，可要是她回了顾家，彻底落入顾艺清的手里……

“能免去牢狱之灾，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顾惜，回去之后你就好好地悔过吧，别让我觉得，跟你结婚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