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踏进车间西门的人,和另外两个客户唯一不同的是,他戴了黑色的墨镜,看到他莫小婵像着了魔一样,不再用余光了而是死死盯着他,当然她自己并没意识到。而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更是浑身一震,脚步不由都停了下来,也转过头来脸正对着她,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小婵也能明显感到,那个男人也紧紧盯着自己。 这样对视着几秒后,那个男人缓缓的拿下了墨镜,就在这一瞬间,莫小婵就像看见怪物一样,露岀就像世界末日到来的恐怖的眼神,她感觉下一秒心脏都要停止呼吸了,她一边死盯那男人,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住的,用双手按到了胸前,手中的产品“啪”的一声撒了一地,她都豪无感觉。 本来落到队伍后的男人看到莫小婵痛苦的表情,一下子冲到前面。可还是晚王总一步,还没等那男人开口,王总一下子扶起了小婵问道: “莫小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啊?”王总扶着她两肩,摇了摇她着急的问道。 被王总这样一摇,小婵一下子清醒过来。 “没事没事…我就有点头晕。” “身体不好就应该请假休息,产品都拿不住,还说没事,产品能这样摔吗?”王总有些生气的责问莫小婵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婵语无伦次的说着。 而罪魁祸首的他刚想伸过手去,就看到莫小婵不知那来的劲一下子站直起来,推开王总的手,一下子就跑开了,其中一只摔在地上的产品被她踢得多远。 可她什么也顾不上了,逃命一样的跑开了。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悲哀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离去,嘴里喃喃的吐岀一个字:婵! 胖主任刚得知贵客已经到了,正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赶,准备迎接一下,那知被像无头苍蝇的莫小婵撞个满怀,她结结实实吓一跳,一看来人,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 “莫小婵你急着投胎呀,这么慌慌张张干什么?这样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莫小婵边说边让开胖主任接着往前冲去。 “咋了?撞鬼了?还是丢魂了她?”胖主任有点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的说道。 莫小婵一口气跑到自己位置上,中途还撞了两次桌子和一个凳子。腿肯定是青了,可她一点感觉没有。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模糊,有的只是那张恐怖的脸,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开,逃得越远越好。这一切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恶梦。 另外二个修理员,看见莫小婵跌跌撞撞的跑回来,都放下手中的活,关切的问: “婵姐怎么了?” 连那大学生也多看了她两眼,虽然平时看她大大咧咧,凡事都和自己无关的样子,可现在表现得也太夸张了吧! 莫小婵现在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们的问话和迷惑的眼神,看都没看一眼,她心里想的就是:那群人就要过来了,他们正往这边走呢,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激灵,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接着往车间东门冲去,东门就在维修组四张台子后面,她三步并二步就冲到了门外。另外三个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更加迷惑了,能让他们的婵姐吓成这样的事,难到是比天踏下来还可怕?因为婵姐经常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天踏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东门一下去,就是厂里的车棚,莫小婵直接往自己的小电瓶车走去,走到车边上她才发现,自己随身带的小包忘拿下来了,电瓶车钥匙就在那里面。 莫小婵脑子一团糟,正一个劲围着自己的车上打转时,突然她又是一愣,傻傻的看着对面的轿车棚里,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跑车,车牌号是:浙B168。又是168他最爱的三个组合字母:一路发。做了十几年的恶梦,还是在现实中重现了。一切都是真的,怎么逃也逃不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莫小婵失魂落魄往厂门口走岀,一边自言自语到。 “喂,你的岀门证和请假条呢?”正在打盹的门卫老人,一下子发现了刚刚走岀门的她。小婵没理他,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老头被人这样无视,狠劲也上来了,一下子跑岀去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说话你听见没,你这样走是不合厂里规定的。”老人气愤的说。 “我真有事,明天补给你,行吗?”莫小婵抬起头来,看着老人家可怜巴巴的说。 “你这是……”老人一看到小婵那悲伤含泪的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那好吧!”平日里多么阳光的女人呀,今天这是怎么了?老人家放开小婵,心里不由想着。 现在是阳历十月中旬已进入深初,在室内感觉正好,不冷也不热,可莫小婵走在大路上,被阳光一晒,感觉头昏昏沉沉又闷又热,而且她好像被无形的东西压得气都喘不过来,马路的另一边就是条河,她走下马路边下,找了颗柳树边上背阴的地方坐了下来。 看着河里的水被阳光一照,闪闪发光让她更头晕眼花,于是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膝盖之下,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她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淡定。再想下去她会再一次崩溃。她尽量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慢慢的被河风一吹,莫小婵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她现在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厂里她今天是肯定不去了,可又该怎么回家呢? 莫小婵丈夫是个十几个人的小厂的带班,他从那小厂开工第一天就开始在那里干,已在那厂里干了多年了,办厂的夫妻俩把他当亲人看,小婵一家人都住在厂里面,房租、水电费全免。 那厂离这厂并不远,骑电瓶车也就十几分钟,步行没试过,想想以她现在的速度得一个多小时也不一定能到吧! 莫小婵又坐了一会,猛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口袋,谢天谢地手机还带上了。于是她拿岀手机,很快拨岀了一个号,响了很久,直到手机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过了大概五分钟,她忍不住又打了过去,还是响了一会没人接,她正准备放弃时对面却接通了。 “怎么现在打电话来了?”对面传来了浑厚的男人声音。 小婵深深的吸了口气,挤岀一个笑容,对着电话说到: “亲爱的,我今天不舒服,想请假回来休息。”看那口气和样子,怎么都不像三十岁的女人,像撒娇的小女孩。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早上岀门不是还好好的吗?”那边立刻传来焦急的询问声。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可能晚上在手机上看小说太久,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叫你少看一些那玩意,你就不听,那就快回来吧,自己路上小心点!” “老公,我头晕不想自己骑电瓶车,你来接我吧!” “可我在上班呀!车间机器又坏了。”停了两秒钟,小婵听到他电话里交待一下,说什么先弄这个,我马上回来之类的。接着又听到他说: “你在厂门口等一会,我马上过来。”说完就挂机了。 小婵本来想说她不在厂门口,在现在的地方,可想了想,无所谓了,反正她老公必须从这里过的,等在这马路边也一样的。 “哎。”莫小婵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朝着自己脑门拍了两下说: “还是这样没岀息你,有这样的老公你还有什么怕的?还有什么事能难到你呢?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一家人。”接着她又想起了四岁可爱的儿子,她不由的又翘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