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替我着衣。”
“啊?”嘉卉先是一愣,又诧异道:“夫人您身子还未愈,这是要去哪?”
“我做些吃食给首辅送去。”
嘉卉再一次懵住了。
昨儿个还砸了几千两黄金器物,上吊哭着闹着扬言要去黄泉等首辅的人,今日就要前去送吃食。
不会是要下毒吧…?
厨房内。
嘉卉看着忙碌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裴娆此刻着了件金丝的桂兰襦裙,纤细的手指夹了筷肉馅娴熟的放在面皮子里,又捏出几个细细的褶印,瞬间一个精巧的小肉笼饼就成了。
若是同别人说,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做出来的,指定没人会信。
嘉卉瞧着今日的夫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带着些如沐春风的温柔,胆子也大了起来。
“夫人,您这是跟谁研习的笼饼?”
裴娆闻言手中捻皮的动作一顿。
和谁研习?看向手中规整韧劲的面皮,突然回想起先前她也曾是一次次的把面皮擀的大小迥异,包的一次次露馅的千金小姐。
不过是跟了那人后日日做农妇摸索出的方子罢了,吃苦做累她从不怕,反而乐在其中,可真正让她…
裴娆目光随之黯淡,扯着嘴角淡淡笑道:“小时随着嬷嬷们常看,一次便成了,这东西难还能难过琵琶吗。”
御书房。
小皇帝明显是刚上完朝的模样,那头上通天冠还未摘,二三十斤的重量坠的他好似头要掉了一般,他跪在地上,双手不老实的垂起了背,委屈道,“首辅,朕真的知错了…”
只见那人着一袭紫袍对禽官服,头顶乌纱帽,生着一双狭长的凤眼,龙章凤姿,闭眸轻靠在龙榻之上,轻扣着桌子,浑身散发着一种清冷的寒意。
“朕真不知那红袖招也是首辅您的,若是知道,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砸啊!哎呦,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要不…朕再给您建两间?”
话还没说完,门外候着的匡舟快步走了进来,看上去很是焦急模样。
“爷,夫人来了。”
萧玠手下轻扣的动作顿住,斜睨了眼来人,似乎是在做询问状。
“小人也不知,夫人现在已候着在门外了。”
“让她进来。”说罢萧玠冲小皇帝摆了摆手。
小皇帝一看自己这是可以退下了,心里一乐,赶紧起来。
可跪了这么久腿早麻了,刚起来就歪了身子。赵德和见状急忙上前,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裴娆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副场景。
总管太监正搀扶着狼狈跪在地上的小皇帝起身,而圣上的龙榻上,赫然坐着那位神态自若的首辅。
裴娆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知道萧玠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也不知道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让小皇帝跪拜他。
裴娆压了心中思绪,上前恭恭敬敬的福了个身,垂眸:“臣妇裴娆见过圣上。”
小皇帝尴尬的拂了拂衣摆,轻咳了两声,“这地可真滑啊。”
说罢他又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裴娆手里散发着香味的食盒,果断选择走为上策,“那个朕还有事,你们聊…你们聊。”偌大的屋间霎矢只剩下了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