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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宋志豪大吼一声握着拳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又做噩梦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急剧起伏,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良久,他心不在焉朝床头伸出手摸了过去,准备起来抽支烟平静下情绪。
但摸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摸到。
开关呢?
手机呢?
怎么床这么窄?
宋志豪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随之他眼睛睁得溜圆,甚至忘记了喘息,呆呆望着四周的一切。
天色已经灰蒙蒙亮,可以模糊看到屋里的一切。
这是一个五六平的小房间。
宋志豪睡在一张木床上铺,下面是一张缺少条桌子腿用木头垫起来的桌子,不远处还有一张黑色的掉漆椅子,而对面墙上贴着一张带有黎明和杨雨莹头像的日历画。
一个大写的1994特别清楚。
宋志豪整个人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这是自己的家!
二十多年前的家!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段本该因为岁月逐渐模糊的记忆,莫名变得越来越清晰。
庄周梦蝶,分不清蝶与庄生!
记忆交替重叠,宋志豪也已经分不清自己过去的一切是梦,还是此刻正在梦中。
我这是......重生了?
突然,宋志豪像是失心疯一样跳下了床,一下子扑在了下铺的宋嘉雯身上。
宋嘉雯睡的正香,忽然感觉有人扑在自己身上,女生的敏感把她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发现是宋志豪,她情绪一缓,拉下床头的灯绳。
灯泡亮着橘黄色柔光,宋嘉雯抱着宋志豪的脑袋放在胸口拍着问道:“做恶梦了?”
这个声音是那么地熟悉,抱着自己的温柔和宠溺,多少年只能出现在梦里。
望着那双干净明亮的温柔眸子,感受着将自己抱着的温柔,宋志豪再也压不住二十多年的自责懊悔以及心痛,泪如涌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崩溃时。
这一年,宋志豪失去了家,像是一匹离群的野狼苟活在钢铁丛林的城市,任何风吹雨打只能独自承担,就算是遍体鳞伤也没人会怜悯,只能在夜晚孤独的舔舐伤口,承受社会的残酷。
而现在,抚摸着自己脑袋的手是那么轻柔,脸上贴着的身体是那么温暖,他像是流浪在世界的孤狼忽然回到了家,趴在宋嘉雯胸口放声大哭。
宋嘉雯被宋志豪哭的错愕了一下,随后她轻轻抚摸着宋志豪的脑袋笑道:“小声点哭,爸妈明天还要出去要钱,别吵到他们了!”
要钱?
听到这话,宋志豪压住了哭泣,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抱住宋嘉雯狠狠亲了一口,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重叠,他清楚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等天亮,就是1995年1月1日。
这一天,侯正义带着一帮地痞流氓仗势欺人,铸造了他一生的痛苦和遗憾。
现在自己重生了,一定要阻止悲剧再次发生!
宋嘉雯却没想到宋志豪会有这种举动,猝不及防被亲,脸上发红,很是害羞和难为情。
她原名叫李嘉雯,和宋志豪家是邻居,双方父母在两人小时候开玩笑订了娃娃亲,从小又一起长大,便姐弟相称,后来李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出了事,暂时将女儿送到宋家寄养,人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但两人虽然从小一直同床,却没有如此亲密过,现在忽然被亲,她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两人这辈子早晚都是夫妻,宋嘉雯脸上发烫,却没生气,只是用手在宋志豪脑袋上揉了揉哄着:“好啦!这么大了还惊噩梦,羞羞!”
哐哐哐——
“开门。”
“快点开门。”
“……”
剧烈的砸门声和叫嚣声突然从院外传来。
“阿豪,你别动,我出去先看看。”宋嘉雯穿着衣服,慌里慌张说道。
她脸色有些白,嘴唇也失色了不少,连续扣了几次都没扣上扣子,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前段时间,镇上恶名在外的侯正义想来买自家宅子,带人来闹过好几次了。
现在砸门砸这么凶,还好几个人在外面骂喊,恐怕来者不善。
不过,尽管心中害怕,宋嘉雯还是义无反顾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去先看看,在她心里,宋志豪还是需要自己保护宠溺的弟弟,万万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宋志豪两世为人,哪会看不出姐姐心里的不安和恐惧,藏在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让他狠狠攥紧了拳头,他一把拉住了宋嘉雯,脸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严肃。
“姐,我是男人,你要听我的,我出去看看,没喊你出来不许出来。”
宋嘉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男人,她像是驯化的猫,下意识点了点头算是暂时同意。
“宋国斌,丢你老母的,你吃了豹子胆了?”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侯总是什么人,给你三千块你还不卖?”
“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