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

慕宁看着文件中央的几个大字，当意识到里面撰写的内容时，她猛地抬起头。

“你要跟我离婚？”

“你很震惊？”

霍九卿淡漠地看着慕宁，说道：“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结束，我决定。”

是啊，这是当初结婚前就说好的。

他选择开始，同样由他选择结束。

两年零三个月里，每晚她只要动了躲避他的心思，他就会一遍遍用行动来惩罚她。

他无数次的身体力行的警告她，她是他的妻子一天，就必须履行身为妻子的义务。

她也曾在无数个退却灼热后的夜晚，不断提醒自己，她只要有耐心，忍到最后，就能逃离他的禁锢。

如今，他竟以这样的方式，给她自由了吗？

“你敢动林心晴就该想到后果，霍太太的身份，你不配。”

霍九卿慢慢在慕宁面前蹲下来，抬手轻轻抚摸她苍白的侧脸。

她很好看，他一直都清楚。

这张精美绝伦的容颜，像极了他最厌恶的样子。

霍九卿的手掌突然伸向慕宁的后脑，用力之下，将她整个人送到自己面前。

慕宁的心猛地揪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霍九卿是真的发怒了。

而惹他不快的代价，她从来付不起。

“不……霍先生！”

慕宁沙哑的嗓音有些轻颤，手掌也不自觉地抵在男人胸口。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男人清冷沉戾的声线已经低低地响在她的耳边。

“慕宁，比起你父亲，你还有更想保护的人吧。”

“……”

“你根本离不开我，我们就慢慢耗，嗯？”

最后一个字，清清淡淡的，却让慕宁的脸色惨白无比。

他说他知道！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他！

慕宁眼睛瞪得大大的，所有的沉稳和冷静，在霍九卿戳破她的心思之后，彻底的消失殆尽。

一只黑色的碳素笔扔在了慕宁面前，

霍九卿已经站起身，淡淡扫了一眼慕宁之后就转过了身。

助理周琛已经蹲在了慕宁身边，态度恭敬地将地面的文件打开。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和霍九卿的人一样，让慕宁觉得冷漠又寒凉。

“慕小姐，请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从此您不再是霍先生的妻子。”

周琛是公事公办，更何况刚刚办公室里的情景，他也无法再过多的同情慕宁。

慕宁拿起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猩红一片。

两年多的婚姻，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既然当初逼迫她嫁给他，为什么如今他又视她如草芥。

很多画面涌上来，男人对她不知节制的索取，还有偶尔深夜里替她盖上的被子，慕宁，不懂他。

她的手有些抖。

也许只是太虚弱了，没关系的。

他娶她是有目的的，哪怕她不知道！

她要的，也只是他的身体，她又不爱他，没什么可伤心的。

慕宁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可她不知道的是，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出了她的眼眶。

“慕小姐，签字吧。”

周琛见到慕宁这幅样子，到底有些不忍，又耐心的重复了一句。

而慕宁的视线里，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已经毫无留恋地迈开双腿。

颀长而又桀骜的身影，已经在她的视线里，慢慢远离。

但是，慕宁却猛地清醒。离婚之后她怎么办，她以什么身份接近他！

“霍九卿，等等！”

抛开往日里恭敬又生分的称呼，慕宁直接唤了他的名字。

在她以为霍九卿不会理会她时，那男人却停住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肯定的疑问，透着丝丝不耐。

慕宁抿了抿唇，“你答应过，只要我爬到你面前，就放了我父亲。”

所有人明显的感觉到，慕宁的这句话问完，大厦门口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她对他，从来没有留恋。

霍九卿微微偏头，对着周琛说道：“你去处理慕城的事。”

他当然没兴趣报复一个疯子，只有清醒的人，才能尝到绝望的滋味。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拾级而上。

“霍九卿，想让我签字离婚，必须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

慕宁颤抖着站了起来，腰微微躬着，膝盖剧烈的疼痛，她却在慌乱中无暇顾及。

也不管周围保安和工作人员震惊的表情，她站在那里，对着霍九卿的背影喊道：“你今晚陪我，我就签字！”

周遭，倒吸气的声音络绎不绝，所有人看着慕宁的目光都变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威胁商界翘楚霍九卿，还是这种条件！

周琛也没想到，一向柔弱胆小的慕宁会敢和手段狠厉的霍九卿叫板。

“慕小姐，谨言慎行。”

慕宁却根本不听劝告，固执地看着再次停步，甚至已经转身的霍九卿。

“林心晴她活着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霍太太的位置，你为了她要跟我离婚无可厚非，但是，我要你今晚跟我在一起！”

慕宁说完，就已经在男人的盯视下低下了头。

她死死咬住唇瓣，放在身侧的手也攥紧了浴袍的边角。

短暂的静默后，窃窃私语声在周遭蔓延。

“这女人要不要脸啊，霍先生都要跟她离婚了，她还想着那事！”

“看她身上穿的，听说昨天她追霍总上船了，那是故意要勾引霍总才穿浴袍吧！”

“昨天霍总是去见万花集团的姜总吧，霍太太真是丢霍总的脸！”

周遭驻留的都是进出霍天商贸的工作人员，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哪怕碍于霍九卿在场将声音压得很低，慕宁还是能听见零星的字眼。

她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低着头的她，只觉得难堪到了极致。

可是，她没办法了。

霍九卿要跟她离婚，还知道了她嫁给他的目的，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咬牙道：“你想让林心晴，白死吗！”

慕宁说完，整个大厦楼下，议论声进退，取而代之的是噤若寒蝉。

这个慕太太，她疯了吗？这是所有人震惊后最真实的疑问。

安静空气里，浮动着越来越浓重的威压，慕宁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嗅到对面男人身上怒火弥漫的硝烟。

是她卑鄙无耻，利用了一个因她而死的女人。如果有神明，请让她遭天谴！

但是，她真的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