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住,面具下幽深的眸子扫了眼周渔。
车里没开灯,窗外暗淡的暮色射进来,一张泛白夹杂着红晕的小脸被散落肩头的碎发遮住一半。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原本容貌。
女孩闭眼养神,斜肩香槟色镶钻礼服在逃跑过程中,被撕破了几道口子,暴露在外的肌肤,细腻胜雪。
只是一路奔波逃命,衣衫褴褛混着狼狈,看着脏兮兮的。
这如同乞丐般的女人,竟上了沈喻衍的车,他自己都想不通,刚才的自己是不是犯病了?
而更让他不悦的是,这小乞丐竟让他帮她?
呵。
他又不是下半身思考的畜生,对送上门的,毫无兴趣。
更不会心慈手软!
这女孩的身份有待确认,若是仇家派来的,他一定会杀了她。
毫不留情。
正欲拒绝,周渔再次虚弱开口:“你救我不亏,如果没猜错,你受了很重的伤,半夜出现在郊区,定是被仇家追杀,这里方圆百里无人,你的仇家若是再次追上来,你我都得死。”
顿住,周渔睁开眼,恍惚的视线看着车前的男人:“做我的解药,我帮你除敌,这个交易你很划算。”
周渔很清楚,在这种环境下,不想死,只能找眼前的男人帮忙。
“抱歉,我对你没兴趣。”
男人眉眼冷淡,仿若看不到周渔痛苦难忍的样子,他根本不想多管闲事,方才救她,只因不想让那帮蠢货闹大动静,将仇家引来。
是的,女孩猜的没错,他的仇家并没离开,应该就在附近搜找他。
身后的女孩突然没了动静,透过后视镜,沈喻衍倪了眼女孩,发现她双眸紧闭,唇瓣泛着青紫色,像是晕过去了。
他盯着女孩隐在黑影里的面容,看了会儿,似在思量。
突然他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后车座,打开后门,坐进去,伸手准备探女孩的鼻息。
“渴……水……”
药的剂量太重,周渔用银针封锁穴位都无法遏制,慌急中她抓住沈喻衍的手,像是抓住了生命稻草,不肯松开。
男人绷紧下颌,待压下情绪,将女孩推开:“没死就滚下车。”
那几个追她的男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早就跑了。
现在外面很安全,他没理由让她继续呆在车里。
要是死在他车上,晦气!
周渔意识涣散,听不清男人说了什么。
她慢慢挪到沈喻衍的身侧,呼出的热气,淋在男人脖颈上,像是有根羽毛轻轻划过他的心底。
这感觉,莫名令他身体僵住。
“配合我,我会报答你的。”男人分神时,忍到极致的周渔顾不上女孩的矜持。
沈喻衍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的女孩,想推开时,余光瞥见几道鬼祟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这丫头是乌鸦嘴么?
仇家真的找来了!
一个翻身,沈喻衍反客为主。
仇家找来,“这里有辆车,king可能就藏里面,彪哥可下了令,今晚一定要弄死king。”
“你傻啊,king受了重伤,不死也得残,你再瞧瞧这车里动静,怎么可能会是他?”
“嗯,说的也是,我们再继续往前找找吧。”
两人脚步声渐远。
……
翌日,第一缕阳光透过车窗射进来时,周渔悠然醒来。
睁开眼,对上一张漆黑鬼纹面具,她愣了下,下意识去拔绑在大腿上的军刀。
这时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意识到昨晚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周渔吐了口浊气,收回抵在男人脖子上的军刀。
周渔推了下男人:“醒醒。”
男人耸搭着脑袋,没有回应。
是死了么?
周渔皱了皱眉,稍用力推开男人,将他平放在后车座,准备揭开他的面具,探其鼻息。
“快,都跟上,King就在那辆车上,今天必须除掉他!”
车外传来噪杂的脚步声,周渔抬眸,看见十来个人,手里拿着武器,从四面围过来。
这些人凶神恶煞,一脸匪气,不是昨晚追逐她的大汉。
估计是这男人的仇家。
昨晚她许诺过,做她的解药,她帮他除敌。
现在是允诺的时候了。
周渔握紧手里的军刀,又从头发上拔下束发的几枚银针,准备开车门时,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晚礼服,顺手扒了沈喻衍的西服套上。
“大哥,有人出来了……”
话未说完,一根银针破风而出,穿过男人的胸膛。
不到三分钟,十来个人全部倒在周渔脚下,女孩眸光冷淡嗜血,裹紧沈喻衍的西服,头也不回的走入晨曦中。
恩已报,两人清。
……
周渔回到周家,还没进去,就看见别墅门口停了好几辆豪车。
家里的佣人们忙着从豪车上往客厅搬聘礼,看见周渔,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忙碌着。
周渔刚被找回不到一个月,和周家人不亲,佣人们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在他们心里,周柔才是真正的周家大小姐。
而且周沈两家的婚期提前了,今一早沈家就将聘礼送来。
再有三天,周柔就会嫁入沈家,成为澜城第一豪门三少夫人。
“姐姐,你回来了?”周柔红着一双眼,像是一夜没睡,看见周渔走进来,忙对楼上喊着:“爸,妈,你们快下来,姐姐回来了。”
“姐姐,你昨晚去哪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周柔走过来,目光担忧的打量着周渔,当她扫到周渔脖子上显目的痕迹时,忍不住勾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