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离婚，陈默甩给我一张支票，骂我生不出孩子，是占地方的废物。我捏着孕检单，

一言不发地走了。六年后，儿子突发急病住院，我却在医院碰见了他。他西装革履，

前呼后拥，成了身价千亿的上市公司董事长。面对镜头，他风度翩翩地宣布，

要为儿科捐款千亿，建一座全新的病区。我抱着怀里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冷笑出声。

01医院大厅的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和人的焦虑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

中央悬挂的巨大液晶屏幕上，正在直播一场盛大的捐赠仪式。陈默就站在那里，

聚光灯的中心。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六年不见，他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变成了那种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才能看到的，

成熟、矜贵、运筹帷幄的男人。他正对着镜头，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

宣布要为市医院儿科捐款千亿，建造一座全国顶级的病区。

周围是闪烁不停的镁光灯和记者们压抑着兴奋的提问声。他像个普度众生的神祇，

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敬仰。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怀里的女儿姜念暖动了动，

小小的手指攥着我的衣领。她仰起头，一双酷似她哥哥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妈妈，

那个叔叔为什么在电视上？”女儿的声音又软又糯，像一块棉花糖。我收回视线，

将脸埋进她柔软的发间，深吸一口气。“因为那个叔叔很会演戏。”我低声说着，

抱紧了怀里的小小身躯，转身挤出人群。那些赞美和掌声仿佛是一根根无形的鞭子，

抽打在我早已麻木的神经上。我不能在这里停留，一秒钟都不能。我的儿子，我的念城，

还在病房里等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六年前被扫地出门的画面，

和他那句“占地方的废物”的咒骂，像是刻进了骨髓里的烙印，此刻又开始灼热地疼。

儿子的病房在走廊尽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病床上，姜念城小小的身体陷在宽大的被子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他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青色的阴影。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姜女士。”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回头，是主治医生温博远。他穿着白大褂，

戴着金丝边眼镜，神情带着一丝凝重。“温医生，是不是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温博远点了点头，将我引到病房外的休息区。

他递给我一份报告，语气沉重地说：“情况不太乐观，念城患上的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

必须尽快进行骨髓移植。”骨髓移植。这四个字像四颗钉子，狠狠钉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的身体晃了晃，扶住了一旁的墙壁。“那……配型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我们已经把念城的资料录入了中华骨髓库，但这种罕见病的配型成功率很低，需要时间。

”温博远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姜女士，恕我冒昧，这种情况，

孩子的父亲是最佳的捐献者人选，成功率是最高的。”父亲。这个词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我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温博远立刻察觉到了我的失态，

他抱歉地推了推眼镜：“对不起，我只是从医学角度……”“我明白。”我打断他，

喉咙里满是苦涩，“他……他不在了。”我说了一个谎。一个可以让我暂时喘息的谎。

温博远没有再追问，只是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我们会尽力的，

医院也会想办法扩大寻找范围。”我向他道了谢，失魂落魄地走在走廊里。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找陈默？不，永远不可能。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去求那个男人。

就在我心烦意乱，准备拐弯去水房时，一阵骚动从前方传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影，

正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刚刚在屏幕上大放异彩的陈默。他身边，

还亲密地挽着一个妆容精致、身穿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人。是白薇薇，那个我离开后，

无缝衔接成为他未婚妻的富家千金。我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侧身，想躲进旁边的楼梯间。

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擦肩而过。一阵熟悉的、混杂着雪松和烟草味的古龙水气息钻入鼻腔。

是六年前我为他挑选的味道。多么讽刺。我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和探究。他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我没有回头，几乎是落荒而逃。“阿默，

怎么了？”白薇薇娇嗔的声音远远传来。“没什么，可能闻错了。”他淡淡的声音，

像一片羽毛，却在我心上划开了血口。我逃回病房，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看着病床上儿子毫无血色的小脸，眼泪终于决堤。

我可以忍受所有的屈辱和辛苦，唯独不能接受我的孩子受苦。我擦干眼泪，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陈默，我不会求你。永远不会。02为了筹集高昂的医药费，

我几乎不眠不休。白天照顾两个孩子，晚上就通宵达旦地赶制一幅苏绣作品。

这是一位老客户加急定制的，报酬很可观，足够支撑念城下一阶段的治疗。

指尖被针扎破了无数次，血珠渗出来，又被我用嘴抿掉。疲惫像是潮水，

一波波地冲击着我紧绷的神经。但我不能倒下。我是念城和暖暖唯一的依靠。另一边，

白薇薇正坐在医院的监控室里。她喝着助理买来的咖啡，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走廊的监控录像。

陈默捐款那天，她总觉得那个匆匆而过的背影有些眼熟。当她把画面定格放大，

看到我怀里抱着的姜念暖时，她脸上的悠闲瞬间消失了。那个小女孩的侧脸，眉眼之间，

竟然和陈默有几分惊人的相似。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她立刻拿起电话，

吩咐人去查我这六年的所有底细。第二天，我拿着赶工完成的绣品换来的钱，去缴费处排队。

命运似乎总喜欢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当我排到窗口时，

陈默和白薇薇在一群医院领导的簇拥下，正好“视察”到了这里。四目相对的瞬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陈默的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但那惊讶很快就变成了刻薄的审视。

他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从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划到我因为熬夜而略显憔셔的脸上。最后，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姜暖？六年不见，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周围炸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带着好奇、同情和鄙夷。我攥紧了手里的缴费单，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白薇薇适时地挽住陈默的胳膊，身体贴得更紧，像是在宣示**。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阿默，这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前妻。

”陈默的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无关紧要。这四个字，比六年前那句“废物”还要伤人。

白薇薇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换上一副甜腻的笑容，看着我。“原来是姐姐啊，

真巧，姐姐怎么会在这里？是生病了吗？”她顿了顿，眼神意有所指地在我小腹上扫过。

“也是，毕竟身体不好……有些毛病，是要早点治的。”她在提醒我，

我是那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她在炫耀，她才是能为陈家传宗接代的胜利者。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感受到那些黏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我抬起头，

迎上白薇薇挑衅的视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借你吉言，我身体很好。”我的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冷得像冰。“倒是白**，说话前最好先积点口德。”“免得报应到自己身上。

”白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大概没想到，

六年前那个逆来顺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人，如今敢当众顶撞她。

陈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悦和审度。仿佛我的反抗，

挑战了他的权威。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将缴费单和钱递进窗口，声音平静地说：“缴费，

谢谢。”办完手续，我拿着收据，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再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眼神。

我的背挺得笔直。身后，白薇薇不甘心的声音传来：“阿默，

你看她……”“一个失败者而已，跟她计较什么。”陈默的声音里满是轻蔑。我脚步不停，

走出了他们的视线。回到病房，关上门的瞬间，那股强撑起来的力气才轰然散去。

**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个深深的血印。

03念城的病情，毫无预兆地突然加重了。他开始高烧不退，呼吸急促，

血小板指数掉到了一个危险的数值。警报声在深夜的病房里尖锐地响起，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我被隔在抢救室外，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温博远一脸凝重地走出来。“病人急性溶血，急需输血，

但他的血型是RH阴性P型血，太罕见了！”“医院血库告急，我已经联系了全市的血库，

都说没有库存！”我的大脑一片空白。RH阴性P型血。

这是一种被称为“熊猫血中的熊猫血”的血型，比恐龙还要稀有。“抽我的！温医生，

我也是这个血型！”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撸起袖子伸向他。温博远却摇了摇头，

脸上满是为难。“姜女士，你三天前才为他献过一次血，规定时间内不能再献了，

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绝望像冰冷的海水，

将我彻底淹没。就在这时，医院大厅里，陈默的公关秀还在继续。有记者为了刁难他，

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陈董，您捐了这么多钱，不如再做点实际的，

比如响应一下医院的献血号召？”这个问题，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陈默的助理正要出面阻拦，陈默却抬手制止了他。他对着镜头，

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充满魅力的微笑。“当然，作为社会的一份子，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为了将亲民的形象贯彻到底，他当场走进了一旁的献血车。没有人认为他真的会献血，

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另一场秀。然而，当护士为他进行常规验血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检测仪器上显示的结果，让经验丰富的护士长都倒吸一口凉气。RH阴性P型血。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医院。温博远得知后，眼睛猛地亮了。

他几乎是冲到了献血车旁，不顾助理的阻拦，一把抓住了陈默的手臂。“陈先生，

我有个病人急需RH阴性P型血，生命垂危，求求你，救救他！”陈默本能地想拒绝。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表演，他没兴趣真的把自己的血抽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但周围的媒体镜头已经全部对准了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陈董！”“是啊，

您就是那个孩子的活菩萨！”在舆论的裹挟下，他无法拒绝。白薇薇在一旁急得跳脚，

尖着嗓子阻拦：“不行！阿默的身体多金贵，怎么能随便给来路不明的人献血！

”她的声音刺耳又刻薄。而我，就站在不远处的病房门口。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

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我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荒谬。

我从未想过。我从来都不知道。陈默竟然和儿子是同一种罕见血型。这绝对不是巧合。血缘，

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斩断的联系。最终，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

陈默半推半就地献了400CC的血。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袋还带着他体温的血，

被护士小心翼翼地送进抢救室，然后，一点一点地，输进我儿子的身体里。我的内心，

掀起了滔天巨浪。恨意和求生的本能，在我身体里疯狂地撕扯。我恨他，

恨到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现在，却是他的血，在拯救我儿子的命。这是何等的讽刺。

04陈默的血，像一场及时雨，将念城的生命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孩子的病情暂时稳定了，

高烧退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陈默对自己这场“日行一善”的公关秀效果感到非常满意。

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全是赞美他有爱心、有担当的通稿，公司的形象也因此提升了不少。

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那个女人清瘦又倔强的背影，

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脑海里。还有她那双冰冷又陌生的眼睛。他叫来助理，

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那天接受我献血的那个孩子，是谁家的？

”助理很快就查到了结果，恭敬地回报：“董事长，那个孩子名叫姜念城，今年五岁，

他的母亲是……姜暖。”姜念城。念城……念陈？陈默靠在真皮座椅上，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丝异样的感觉，第一次在他心底升起。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在医院走廊，他似乎确实看到了一个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小男孩。

惊鸿一瞥间，那孩子的轮廓……好像，是和自己小时候有那么几分相似。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快得让他抓不住。与此同时，白薇薇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当她看到调查报告上那对龙凤胎的照片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男孩叫姜念城，

女孩叫姜念暖。出生日期，距离他们离婚，不到十个月。照片上，两个孩子笑得天真烂漫，

但那眉眼，那神态，分明就是陈默的缩小版。巨大的恐慌和嫉妒，

像毒蛇一样攫住了白薇薇的心。她绝对不能让陈默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否则，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她要先下手为强。

她通过家里的关系，很快就买通了医院里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护士。电话里，

她的声音阴冷得像蛇。“我要你，在姜念城的药里加点东西，一点点就好，

让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事成之后，这个数。”深夜，我守在念城的病床边，一夜未眠。

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起身想去倒杯水，刚刚走到病房门口，

就听见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传来一阵压低了声音的通话声。是那个负责念城的护士。

“白**，您放心，事情我一定会办得干干净净。”“对，就是那个叫姜念城的孩子。

”“药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就给他换上……”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手脚冰凉，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白薇薇。她竟然要对一个才五岁，还在重病中的孩子下手。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滔天的愤怒和杀意，在我胸中剧烈翻涌。

我死死地捂住嘴，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05我没有冲动地闯进去。愤怒会让理智丧失，

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我悄无声息地退回病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要冲破喉咙。

我看着病床上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儿子，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地运转。我找到了温博远。在医生办公室里，

我将自己听到的对话，和盘托出。温博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眼镜下的双眸燃烧着怒火，“在我的科室里，对我的病人下毒手！

”他看着我，眼神无比坚定。“姜女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说，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在这一刻，我对这个儒雅的医生充满了感激。我们商量了一个计划。

将计就计。温博远利用职权，悄悄调换了念城下一袋输液的药物，换成了最普通的葡萄糖。

同时，他在病房窗帘的隐蔽处，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一切准备就绪，

我们只需要等待那条毒蛇，自己钻进布袋。果然，没过多久，

那个被收买的护士就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她像往常一样，检查着输液管，

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她的眼神，却不时地瞟向门口，带着一丝心虚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