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怒打山神
这虽是骂人的一句话,但骂得既幽默又逗趣,双方虽在肃严的气氛中,“噗嗤”的一声,都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尤其那两个女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可把占溪气坏了,猛一转身,甩手打了身后女子一个大嘴巴,白净净的脸上登时留下几道血印子。
那女子“妈呀”的叫了一声,连忙退到了一旁,伊伊地哭了起来,空气瞬间被凝结了一般,目光齐刷刷地朝占溪望去。
他的脸气得煞白煞白的,呛啷一声,亮出了宝剑,沉声骂道:“小崽子,你骂人还不带脏字的!”
牙关咬着,眼睛里仿佛在喷着火,右手提着宝剑,一步一步向那小男孩逼来。
慕清道长见占溪真的动怒了,生怕自己的徒弟吃亏,便上前劝道:“太子请息怒,太子请息怒,他不过是个小孩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有事好商量。”
占溪倚仗父亲的地位和势力,在西山一带备受尊崇,专横跋扈、说一不二已经习惯了,哪受过这种委屈,这一骂,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以他的个性,非得把这男孩子千刀万剐,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对于慕清道长的劝说,只能更增添他的恼火,眼皮向上一挑,左手蓦地伸出,“砰”的一掌,打在慕清的前胸上。
来势突然,又狠又凶,慕清只觉得胸口一闷,双脚离地,仰面朝天摔出一丈多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男孩急忙奔了过去,托起师父的头颅,哭叫道:“师父!师父!”
慕清捂着胸口,连连咳嗽了几声,道:“徒儿,你赶紧走!”
“不!”男孩怒视着占溪,大声吼道:“张占溪,今天我非得把你打拉稀不可!”
占溪扭动一下脖子,发出咯咯的响声,冷冷地一笑道:“来呀,光腚娃,有能耐你就过来呀!”
男孩双拳紧握,眼喷怒火,“呀”的一声暴吼,慕清拽了他一把,可他身上没穿衣服,眼看他挥着拳头冲了过去。
占溪宝剑高举,单等他一接近身前,手起剑落,宝剑从他头顶直劈下来,顿时把男孩儿劈成两半,一团清气就地一滚,跐溜的一下,滚到占溪的背后。
占溪明明看见一剑劈中了他,可感到宝剑像劈空了一般,低头看去,莫说尸体,就是一点血滴也没看见。
慕清道长眼睁睁看到爱徒惨死在他的剑下,不禁怒火万丈,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占溪骂道:“你这凶徒,贫道跟你拼......”
“了”字还未出口,占溪突然觉得有人在身后有人抱了一下他的大腿,惊愣之时,忽觉身子一轻,两脚离地,“扑通”的一声,已经闹了一个狗吃屎,嘴巴啃在地上,弄的满嘴尽是泥土,手中的宝剑也摔出多远。
抬起头来,“噗噗”的吐了几口嘴里的脏物,刚要起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忽觉身上一沉,扭头一看,那小男孩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
左手抓住他的发髻,往起一拎,脸部全部露了出来,男孩把右手拳抡起,照准他的左脸就是一拳。
男孩天生神力,这一拳打出,至少也有千钧之力,登时牙齿被打掉四五颗,疼得占溪“妈呀、妈呀”直叫。
一帮手下都惊呆了,恍过神来,赶紧过来相救,男孩扭过头来,把眼一瞪,喝道:“你们谁敢过来,小爷就先弄死他!再弄死你们!”
这群手下都是一群草包饭桶,别看平时在西山境内耀武扬威,踢这个人几脚,扇那个人几耳光的,很是霸道,今天遇到了高人,一个个都怂了。
手里握着刀枪,远远地站成一排,吼嚎乱喊,只是虚张声势,哪个也不敢上前一步。
占溪虽然心里服软,嘴上却不告饶,骂道:“小崽子,我爹是山神,我是太子!你打我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胡须!你纯粹就是找死!”
他要是说些求饶的话,男孩兴许会放了他,他这一放狠话,小男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该死的张穿稀!你不说太岁头上动土吗?我今天就动一动,叫你看看!”
说话间,在他头上连砸了四五拳,打得占溪眼冒金星,可嘴里还是再骂:“小兔崽子!骑毛驴看唱本,咱走着瞧!你等着的!”
“好!我这就等着呢!”男孩道:“你不是说老虎嘴上拔虎须吗?今天小爷叫你尝尝拔虎须是什么滋味!”
占溪还是个少年,那里可有胡须,男孩在下巴上摸了一下,把手快速抬起,在他头上捏住一小绺头发,道:“没有胡须我就拔毛儿!”
说话间,向下一拽,十几根长发被拔了下来,就这样一连揪了十多遍,头顶好像生了秃疮一般,痛得占溪哭爹喊娘,他一边喊叫,一边对手下骂道:“你们这帮饭桶奴才,还不快点救我!”
十个手下刀枪并举,一起围了过来。
男孩猛然转过身子,怒目向他们扫了一眼,沉声喝道:“难道你们也想找打吗?”
一句话,把十个手下都震住了,立刻停止了进攻。一个壮汉对众兄弟们道:“少主人可咱西山顶级的高手,结果被人打成这样,就凭咱们几个这点能耐,到不了跟前就得全趴下,弄不好小命儿都得搭上。”
旁边一个女子道:“那可怎么办呢?怎么也不能扔下太子不管吧?”
“唉!我有一个办法。”另一个女子道:“我看那老道还讲挺仁义的,我们不如求求
他,让他为我们求个情,兴许这小屁孩会饶了太子。”
他们的对话慕清道长听得一清二楚,早有心阻止这场打斗,不等他们上前求情,径直走了过来,双手合十,高呼道号:“无量寿天尊!”
小男孩还在往下揪头发,忽听师父的声音,赶忙抬起头来,道:“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慕清道:“徒儿,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把他打得够呛了,再打下去就会闹出人命来,毕竟他是山神张度的儿子,真要把他给打死了,定会引起地界一片震惊,一旦张度上天去讨个说法,就是太上老君也无言以对啊。”
男孩寻思了一下,便放了手,蹭的立起身来,指着这群手下道:“看在我师父求情的面子上,小爷暂且饶他一命!不过丑话咱得说在前头,以后你们再敢专横跋扈、胡作非为的话,小爷非得活剥你们的皮不可!”
“哎哎哎,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十个手下点头哈腰,连连答应了几声。
男孩见他们都服气了,把小嘴一撇,弹了弹手上的脏物,然后把小手一摆,道:“赶快把你家主子抬回去吧!”
此时占溪被打得半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面上除了乱发就是污血,再看那俊美的占溪已经不成人样了。
满脸淤青,眼睛肿成一条缝了,白净净的小脸儿肿的像大西瓜,尤其他的脑袋,有三分之一的头发被揪掉了,露出血淋淋的头皮;牙齿脱落,嘴撅得很高,用惨不成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几个山丁喊叫了几声,不见占溪回应,一个大汉把他背负在身上,就地一转圈,卷起一股山风,旋转着,向西境山上奔去。
慕清道长望着地上的血迹和乱发,怔怔地站在那里。小男孩拎起了竹篮子,走到他的近前,叫道:“师父,你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走吧!”
慕清道高呼了一声道号,说道:“罪过,罪过。”这才接过竹篮。师徒俩驾起了清风,向悬云山驰奔而去。
山神宫坐落在西境山的半山腰,云雾开处,呈现出一座巍峨的宫殿;虚无标致,依山借势构筑。
但见画栋雕梁,鸳瓦玉砌;朱楼垂帘,宫阁相望,房宇叠翠,不知几落。正堂横匾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山神宫”三个斗大烫金大字。在阳光下,光泽变幻,剔透玲珑,宛如幻梦。
十个山丁直接把占溪背到正殿,这天正赶上西岳大帝、华山君吴元仓,率领十多个西岳大臣到西境山巡查。
此时正值中午,华山君到来,自然要大摆酒宴,盛情款待君王。
自西境山平定之后,西岳大帝每年只来一趟,一是视察视察山情;二是关心一下旧日的部将。
君臣们正在宫中饮酒,酒兴正浓,忽听门外一阵大乱,突然闯进十几个人来,山神张度扭头一看,见是儿子的几个手下,大为不悦,怒叱道:“华山君在此,你们还懂不懂规矩?还不给我退下!”
一个山丁哭声说道:“山神爷,大事不好了,少爷他......他快被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