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念初被堂姐的美貌震了一下,但也不过是一瞬,她知道这位堂姐就一张脸好看,实际上就是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主儿。
现在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俨然是半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怒道:“昨天三妹妹去你院子之前脸上还是好好的,从你的院子出来脸上就多了两个耳光。难道不是你打的吗?”
牧晚秋坦然地点头,“没错,是我打的。”
牧念初见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心中更加气恼。
“你既然承认耳光是你打的,又缘何还不承认欺负了她?”
牧晚秋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因为她该打。”
那副神色,竟似与路边的无赖无甚差别。
牧念初顿时被她的嚣张态度气得面色大变。
“你……真是岂有此理!”
牧嫣然垂着头,只一味抹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五姑娘牧倾语性子乖巧安静,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中含着一丝担忧与娇怯,不敢说话。
四姑娘牧雪莹眼珠子却咕噜噜直转,她是庶女,自然没那胆量跟牧晚秋正面呛声。
不过她最爱看戏了。
大房和二房的两位堂姐直接掐起来最好了。
牧晚秋语气悠悠道:“二妹妹生气之前都不问问原因的吗?我打她可是事出有因。”
“你欺负人还需要原因?”
牧晚秋顿了顿,她眨眨眼,“以前我欺负人的确不需要原因,只不过,现在我讲道理了。”
牧念初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牧晚秋会讲道理了?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牧念初冷笑,还是开口问,“那你为什么打人?”
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好堂姐究竟能说出什么天大的道理来。
牧晚秋面色骤冷,“因为她把我抄好的书毁了!那是我熬夜抄好的,就等着今日来给柳先生检查。
她明着是向我道歉,实际上却是为了毁掉我的成果,让我被柳先生责骂!”
众人都愣住了。
这……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她竟然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牧嫣然恨得牙根痒痒。
她哭红了眼,“我没有……那分明是大姐姐自己把墨水往上泼,是大姐姐有意陷害我……”
鉴于以前牧晚秋的累累前科,牧念初根本就不信她。
加上牧嫣然的这番哭诉,牧念初就更不信她了。
牧念初冷笑,“你嘴巴两张皮,轻轻巧巧一碰就说三妹妹毁了你抄的书,有什么证据吗?”
牧晚秋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证据?当然有,我爹就能为我作证。
昨天我爹刚好也去了我的院子,他老人家便瞧见这事。
他大发雷霆,直接当场怒斥了三妹妹,不仅如此,我爹还罚三妹妹替我抄写女戒。
二妹妹不信,大可以搜一搜她的书桌里有没有新抄好的女戒。
或者,待会儿你也可以问问柳先生,这件事我爹已经跟柳先生说过了。”
牧嫣然闻言,面色瞬间大变,当即开口辩解。
“爹也是被你蒙蔽才会罚我!”
牧晚秋呵了一声,“在你心中,爹爹就是这么蠢钝不堪,能随随便便被人蒙蔽糊弄之人?”
牧嫣然滞了滞,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若是承认了,那岂不是在公然辱骂父亲?
她素来都以孝顺知礼的形象示人,如何能做出这般有违形象之事?
看到牧嫣然被自己怼得无话可说,牧晚秋不觉微微挑眉,“二妹妹,你听到了吧,这次可是连我爹都站在我这一边。
我打她,全是因为她该打。
你若不信,待会儿柳先生来了,我当场问她便是。”
牧念初一时之间被这番变故弄得愣住了,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分辨不出对错来。
牧嫣然双目赤红,一副委屈至极,却又强自忍耐的样子。
牧念初还要开口,柳先生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牧念初便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柳先生并非男子,先生不过是对她的尊称罢了。
她的才学出众,这才被牧家请来教导待字闺中的姑娘们。
几位姑娘平日虽有口角,但在柳先生面前素来十分乖觉。
唯一的刺头,大概就是牧晚秋了。
以往柳先生对牧晚秋也多为不喜,但今日,她看向牧晚秋的目光却带着几分异色。
柳先生很快收回目光,准备开始上课。
牧晚秋却是起身,恭敬行礼,“先生,学生有一事要说。”
柳先生见牧晚秋态度恭敬,心中不禁又生出些许异样之感。
总觉得这个学生,似是一夕之间长大知礼了。
“何事?”
牧晚秋朗声道:“方才我们姐妹发生了些许龃龉,二妹妹误会我无故伤了三妹妹。
可实际上,我之所以会对三妹妹大打出手,不过全因气愤她毁了我连夜誊抄的女戒,令我无法向先生交代罢了。
二妹妹听了我之言,却不愿相信。
关于此事,相信我爹已经对先生言明事情来龙去脉。
我想请先生为我说句话,是否确有其事,好解了我与二妹妹之间的误会,免得二妹妹被小人挑拨,毁了与我的姐妹之谊。”
牧嫣然的面色僵硬,很是难看。
牧念初等其余人,俱皆面露诧色,没想到牧晚秋竟然真的敢直接跟柳先生对质。
她们的眼中,也都盛满了期盼。
上首的柳先生神色稍顿,便缓声开口,“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