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为是除夕上门的客人不多，何老爷穿着一身喜庆的长袍最在大厅里拿着电话和一些老朋友们寒暄：“老张啊，过年好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掉了手中的电话，原来是何家少爷何嘉宝和附近邻居的几个孩子到处放鞭炮，公馆的大花园里一直噼里啪啦的震天响。

整个公馆里喜气洋洋的热闹。

何清兰躲在房里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信，突然窗户传来被石头敲打的“啪”的一声，何清兰一抬头，就看到从窗户看到公馆外的一排栏杆外站着李人杰。

李人杰在地上连蹦带跳的想要引起何清兰的注意。扔石头砸窗户是两个人经常玩的游戏，何清兰站起来打开窗户对着外面的李人杰招招手示意她已经知道了。

何清兰穿上大衣越过大厅和花园走公馆的大门口。

等她到了大门口后四处张望反而不见了李人杰，就在她左顾右盼的寻找时，也不知道李人杰是从哪里跳出来的，一下子就“哇”的喊一声蹦到了何清兰的眼前。

何清兰扶着胸口对他说：“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李人杰却是对此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开心。何清兰看他笑得如此开心无可奈何的笑着说：“李人杰，你可真够幼稚的啊。”

何清兰说完就发现李人杰在这冰天雪地里，居然只穿着一件薄薄蓝色的呢子大衣，被冻得苍白的一张脸上是红红的鼻子。

何清兰知道他素来是爱美的，可是这么冷的天他这样就不是美而是作死了。

何清兰立刻摘下自己羊绒围脖，套在他脖子上。围脖很长，何清兰在他的脖子上套了两圈，把他的脸都挡上一大半了，然后嘀咕着说：“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臭美的。”

她说完摘下自己的貂皮手筒递给对方问：“你冷不冷？”

李人杰接过手筒双手□□手筒里，手筒里又何清兰的体温，十分的温暖，围脖上也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李人杰的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刚刚冷，现在不冷了。”

围脖手筒都带着温度，这是来自何清兰的温暖，尤其是围脖上面甚至带着她的气味，这一切都让李人杰感到很高兴。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李人杰露在围脖外面的眼睛晶晶亮，他带着愉快的声音对何清兰说：“新年好啊。”

何清兰笑着问道：“这么冷的天你跑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给我拜个年？”

李人杰继续说：“过年了，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想你了就跑过来看你。”

何清兰伸手整理他身上的围脖，觉得把他裹严实了后问道：“想我你怎么不进来？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受冻有意思？”

李人杰摇摇头说：“你家老爷子不是不喜欢我嘛，我就没好意思进去呗。”

何清兰点点头，知道父亲格外的讨厌李人杰，每次看见他都要对他连说带损一通的，今天是过年没必要让他进公馆受父亲的一顿数落，扫了大家过年热闹的兴致。

李人杰和何清兰两个人坐到车里，虽然车里也不是很暖和不过起码是个挡风的好地方。

李人杰坐在驾驶位上问：“大小姐，听说你家老爷子是要把家业交给你管理了？”

何清兰没有否认，笑着说：“你这耳朵倒是长，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李人杰知道她是对自己开玩笑也不在意，心里面是真心为她高兴，脸上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说：“何大小姐，将来有了发展可别忘了提拔小的一下啊。小的未来可就只望着您喽。”

何清兰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倒是想的美啊。”

车外面是天寒地冻的寒冷，李人杰突然拉着何清兰下车，从车后备箱里搬出几个鞭炮箱子。

何清兰冻手冻脚的在一旁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搬东西。李人杰在拿出火柴盒，因为太冷手冻得发抖，划了几下才把火柴划燃。

他用点燃的火柴将几个鞭炮箱子一一点燃，然后快速跑到何清兰的身边说：“这叫烟花，据说挺好看的。”

说完后就摇头晃脑的站在一边，一脸期待的朝天空望去。

突然鞭炮箱子传来“啪”的一声炮响声，一道火光向天空飞去，飞到天上后又传来巨大的一声炮响，第一声炮响声过后接二连三的陆陆续续有不断的传来几声炮响，因为鞭炮箱子很多，所以这些噼里啪啦的响声也是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期间，李人杰和何清兰两个人一直抬头仰望天空，天上除了传来震耳欲聋的吧啦吧啦响声后没看到任何美丽的烟火。

何清兰笑了起来，对李人杰说：“这就是你对我说的烟花？”

李人杰抬手挠挠脑袋说：“奶奶的，我肯定是被那小子给骗了。”

何清兰看着他懊恼的样子笑着安慰说：“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很高兴。”

经过刚刚这个笑话李人杰瞬间失去了兴趣，无精打采的回到车里。

最后也是兴致缺缺的和何清兰做了道别。

李人杰在开车从何公馆回去的路上，脖子上围着厚重的羊绒围脖，围脖很温和，他用力的嗅着围脖上的味道，心里面暖洋洋的温暖。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李人杰早上起来后做什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半晚的时候他站在镜子前，连续换了几次的衣服都觉得不顺眼，身后的下人忙忙碌碌的帮他换衣服。最后他才挑选了一件呢子外套套在身上，感觉自己十分潇洒漂亮才得意洋洋的开车出门去何公馆。

今天的他是一定要见上何清兰一面才会安心的，否则心里痒痒的让他无心打理任何事。

正月十五这天，因为正月里的商场大街上的店铺都关了门，所以何家的姨太太也无处可去，何家全家人都聚在何公馆里，这天的何公馆依旧是热热闹闹的。

姨太太们都是无所事事的聚在一起打麻将，十几张麻将桌子把整个何公馆的大厅几乎都要占满了，不断的传来噼里啪啦的搓麻将声音。

何清兰坐在一张麻将桌子前和三个在何家具有老资格的姨太太们打麻将。

何清兰无所谓输赢，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娱乐。几个姨太太年龄都不小了，没了金银首饰打扮了兴致，但是对钱的兴致却是极度高昂的，牌打得极为认真。何清兰知道他们的心思，跟他们玩牌纯粹的就是为了开心，输了钱也是无所谓，有的时候还故意给他们几个送钱，哄得几个姨太太高兴极了。

何嘉宝一个半大的孩子则是在公馆里来回的奔跑，跑累了就在姐姐身边坐下看何清兰打牌。

何清兰和几个姨太太正玩牌玩的有趣之时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出事了大小姐，老爷被送到医院里抢救了。”

何清兰立刻站起来：“父亲怎么会送到医院里？”

管家立刻说：“老爷的司机赶回来跟我报告是，说是老爷正在医院里呢，具体的事情也没来得及说啊。”

一番话立刻引起大厅里的轩然大波，姨太太们立刻开始有了波动。

何清兰趁着波动还没有每次哀嚎之前立对着坐在身边的二姨太太说道：“我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是怎么回事，这里就交给你了，父亲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在何家是老人要把这群小的们给管住了不许出乱子。”

她说完不等二姨太回话就带着何嘉宝和管家大步向门外的汽车走去。

何清兰在路上的汽车里从司机的口中得知，原来何老爷今天和一帮朋友在饭店里吃饭。吃完饭后一行人准备去烟管里消遣消遣，然而就在何老爷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何老爷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半大孩子向自己开枪，砰的一声，何老爷的胸前就开出一片血花。周围的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何老爷大睁着双眼，向后倒去，身下的雪地被染上一片猩红。

何清兰搂着何嘉宝沉默不语的听着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对父亲的遭遇感到影影忽忽的感觉不是很真切。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和父亲在餐桌前聊过天，弟弟说了一个笑话把父亲逗得前仰后合，可是过了个中午的时间父亲怎么就要到医院里抢救了呢？

她的内心还是抱着美好的盼望，觉得到了医院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何清兰带着何嘉宝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宣告何老爷抢救无效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何清兰一听就愣在了当场，一时不能相信父亲就这么离开自己了，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的不真实。

早上的时候父亲还是英姿勃勃的出去了，下午的时候就是冰冷冷的躺在那里。

何嘉宝无助的攥着父亲的衣襟哇哇大哭，弟弟的哭声叫醒了何清兰。

她低头看着身边的嚎啕大哭的弟弟，心里卷起来千层浪，想起父亲那天和自己的在书房里的谈话，她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要沉住气，起码要稳住现在这个非常时期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