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看着她,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着摇头。
时光只是笑了笑,弯腰端上那杯被加了料的红酒,“我喝。”
她的表情很从容,似乎那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红酒,就连一旁的两个小姐也不禁有些同情她。
冰凉的玻璃触感包裹着她的手心,只有时光自己知道,她的双腿都在发抖,喝下这杯东西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
“慢着——”
她的唇刚覆上那冰冷的玻璃杯边沿,便听到黑暗深处那双人沙发上坐着的人沉声开口。
时光的手微微一抖,差点儿将手上的红酒洒了一地。
她进来到现在,从来都不知道暗处还有一个人,那么地无声无息,冷眼旁观着一切,
但是时光知道,通常那些隐在暗处的人,才是最终的决定者。
隐在暗处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出来,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神有些冷,只是在她身上微微一顿,便看向那中年男人:“张总,这个人我认识,今天的事情就卖我个人情。”
等时光看清楚那人时,她只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窟,从头冷到脚,而贺祁那短短停留的眼神,就像是一盆水,泼下来,更冷,冷得她心窝子都在颤抖。
“时光,你有救了!”
而一旁的陈欢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她看着那莫名冒出来的男人,甚至是有些喜悦。
如果被这样一个男人看上,总比那样的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好。
中年男人听懂了贺祁的话,只是笑了笑:“既然贺总开口,我就算了,那么,今天就先到这儿,场子留给你们。”
说完,起身,拍了拍贺祁的肩膀,奸笑道:“这小妞有意思,贺总可要好好怜惜。”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时光紧紧握着拳头,站在原地,整个人僵硬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贺祁只是微微动了动唇角,开口的声音有些不近人情的清冷:“谢谢。”
“阿意,你想开一些。”
陈欢看到时光的脸色,忍不住劝慰着,进来夜色,她早就知道不能清白脱身,挣扎不过来,也只能顺从,这就是金钱的魅力,踩跨一个人的自尊和自爱。
她知道时光平时看起来一脸顺从,但是性子最烈,原则最强的人却是她。
在陈欢看来,眼前的男人是她在夜色两年来看过最好的了,也算是对得起那一层膜了。
包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只剩下时光和贺祁,就连陈欢说的话,时光也没有听到。
她低着头,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头顶直直而来的视线。
包厢里面静默了许久,贺祁抬腿在那长沙发上坐了下来,薄唇微勾,他动了动,倾身端过那杯加了料酒,递到她面前:“我不喝,但是,我想让你喝。”
时光强忍着心头的惧意,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手接过他手上的红酒:“是不是我喝了,就能下班了。”
她的语气有些淡漠,看着他的眼神却有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执拗,这就是时光,即使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了,她永远也能够用那样毫不在乎的语气将贺祁逼得恨不得抬手掐死她。
贺祁冷冷一笑:“怕什么?怕我上了你?时光,不要忘记,五年前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的。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为我饥不择食成这个样子吗?”
时光微微一抖,咬着嘴唇的牙齿不小心一用力,生生咬破了一块皮,满口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她想吐。
握着高跟杯的指节青筋凸露,她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了贺祁一眼,抬手就将红酒递到唇前。
贺祁说得对,她这个样子,确实不用担心。
她喝得很快,大半杯的红酒,一仰头,就喝完了。
嘴角还能够看到那些葡萄色的液体流出来,时光抬手抹了抹嘴角的红酒,将被子稳稳当当地放到桌子上,抬头看着贺祁,微笑:“我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贺祁看着她,眼眸沉得就像那黑洞,原本嘴角讥笑的角度也被扯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时光,他突然抬手拿起那刚刚被时光放好的杯子直接往时光扔过去。
时光大惊,微微一闪,杯子直直摔在她身后的那堵墙上,破碎的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他看着她,手突然扼住她的修长的颈项:“时光,你真厉害!”
她的脖子纤长得足够让贺祁一手就能够紧紧地扼住,他的力气一点点地收紧,她的呼吸一点点地在减少。
时光的脸色随着那越来越少的氧气而愈发的苍白,那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涌来,她闭着眼,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一脸的视死如归。
贺祁看着她,他想让她求饶,想让她妥协,可是她没有,他恨,那五年的牢狱已经让时光这两个字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
他幻想了无数种折磨她的方式,可是她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那么多年的痛楚没有一点儿发泄的可能。
贺祁冷冷一笑,手用力一甩,“时光,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时光的头直直撞上了那玻璃的台基角上,整个人头晕眼花,贺祁看着她,睟了冰的一句一句传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心口的恐慌一点点地扩散。
她在发抖,浑身都在发抖,手心的疼痛,还有被撞破的额头正在流血,粘稠的鲜血沾在她的眼角,时光只看到满眼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