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视,老头看我的表情略有变化,好似在叹息,也好似在赞赏。
“救…救救我儿子,黄会计”,满身鲜血的父亲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独眼老头说道。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父亲和母亲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漏出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这一幕,让我终身难忘。
我说不出是惊恐害怕,还是愤怒,总之,这在我以后的成长中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哎,我还是来晚一步,当年......哎,不提了”,独眼老头叹了一口气,双手扶着父亲。
母亲的伤势更重一些,只能用眼睛在不住的看着父亲和独眼老头然后又看着我,虽然当时我只有七岁,但是我知道,母亲是想让这个独眼老头保护我。
我呆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做些什么,任凭眼泪在脸颊滑落到地上。
而此时,刚才被独眼老头一掌震开的黑色爬虫又开始缓缓移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哼,前世仇恨,非要再增怨念么?”,独眼老头猛的站起身,大声喊道。
声音好似实质一般,从其嘴中闪现出一股音浪,这音浪直冲黑色爬虫。
“噼噼啪啪......”,音浪闪过,我父母身上还有地上正在往上爬的黑色爬虫好似一个个水泡一般,被风一吹,纷纷爆裂开来。
随着数之不尽的黑色爬虫爆裂开,每一个爬虫在爆裂的同时迸发出出一股暗红色的烟雾。
这无数道暗红色的烟雾出现的同时,迅速凝聚在一起。
“嘶嘶嘶......”,速度之快,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自己后脖颈子被狠狠的一抓,接着我眼前景象快速移动。
“啪嗒”。
“啊呀”,我惨叫一声,身体已经掉落在了炕上。
这突然的一摔,我毫无准备,屁股往上疼痛感急剧增加,我眼圈再次一红,刚想放生大哭。
只见独眼老头将浮尘后背一插,双手变换法决,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啥我不知道,但是随着他念动咒决,那汇集在一起的暗红色烟雾此时已经凝聚在一起。
暗红色直接变成了黑红色,并不住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哼,噬魂虫?你竟然练出了噬魂虫?”,独眼老头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黑红色的烟雾。
话音刚落,这黑红色的烟雾开始蠕动起来,紧接着,这黑红色的烟雾散开,分成了四份。
这四份烟雾飘在屋子半空中......慢慢形成了四个字。
“莫管闲事”,独眼老头看着还在半空中不断蠕动的四个字,略有惊恐的念道。
“嘿嘿,老夫今天就非要管闲事不可,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听我令”,独眼老头后退两步,口中大声念道着。
“嘶嘶嘶......”,黑红色的烟雾再次变换,这一次又变成了三个大字。
“杀无赦”。
“哼哼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还杀无赦,我今天要替天行道!”,独眼老头显然是被激怒了。
我此时已经忘记了屁股上被摔的疼痛,瞪着眼睛看着这改变我世界观的一幕。
这一会,父亲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挣扎着扶着母亲来道炕边上,我赶忙上前,拉扯着父亲和母亲来道炕上躺下。
因为此时要出去,必须经过这黑红色烟雾。
也就在父亲父母亲上炕的时候,黑红色的烟雾又开始蠕动。
这一次,伴随着“嘶嘶嘶......”声,黑红色烟雾形成了一张脸,确切的说是一张动物的脸。
尖尖的嘴巴,稀松的胡茬,狭长的脸颊,两只耳朵不住的颤抖。
“狐......狐狸?”,我看着黑色烟雾形成的脸,硬生生的从嗓子眼挤出三个字。
“成他娘,这…这狐狸是…小成百天那个?”,父亲惊恐的看着黑红色烟雾形成的狐狸脸。
“是…是…我就说当时不该吃,可村长......哎......”,母亲也颤抖的护住我说道。
这时候,黑红色烟雾幻化成的狐狸脸张了张嘴巴,“嘶嘶嘶......”。
“呵呵,我先祖惨死你们手中,岂能就此放过?”,沙哑且刺耳的声音从狐狸嘴中发出。
“哼,前世先祖,已过一世,就此收手,免得耗了你百年修行”,独眼老头朗声说道。
不知道是胆怯害怕,还是另有意图独眼老头便说边又向后退了几步,身体已接近炕边。
“嘶嘶嘶......”,老头刚说完,狐狸脸大嘴一张,瞬间扑向独眼老头。
面对如此情景,我吓的赶忙闭上眼睛。
父亲双臂一张,紧紧将我和母亲抱在怀中。
“破”,独眼老头大吼一声,右手从身后不知哪里摸出一张纸符,左手伸向前方手指掐诀,右手猛地向前一甩。
黑红烟雾幻化的狐狸脸此时已经距离独眼老头仅有五十公分的时候,纸符射进了狐狸大张的嘴中。
“......嘶嘶嘶”,又是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但是由于狐狸脸速度实在太快,还是晚了一丁点。
黑红色的烟雾还是冲在了独眼老头的身体之上......独眼老头后腰已经倚在了炕檐上。
“咳咳......好厉害”,独眼老头干咳了两声道。
我缓缓睁开眼睛,此时黑红色烟雾形成的狐狸脸正向后蠕动。
“呵呵呵......你们等着......”,沙哑刺耳的声音说完,烟雾散开,接着消散一空。
“扑通”,独眼老者瘫坐在地上,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黄会计......”,父亲单手捂着胸口,爬下炕,辅助独眼老头,而母亲则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低声哭泣起来。
“这家伙暂时不会来,它也伤的不轻,小成子,得跟我走,要不......咳咳”,独眼老头说这话,回头看了一眼炕上不知所措的我。
“黄会计,我们听你的......你不要紧吧”,父亲此时好似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向笑,又像哭的看着我和哭泣的母亲。
“风老弟啊,这梁子是彻底接下了,村长现在估计也不好过啊......咳咳”,独眼老头踉跄着站起身。
“成子,去倒水......”,父亲回头冲我喊道。
“啊......嗯”,我知道危险接触了,应和着下炕。
当我趴下炕的时候,我看到独眼老头刚才吐出来的血水里面密密麻麻的针尖大小的虫子在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