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手术台上捡回一条命来,杨树和王慧兰都在病房里等着我,对我的伤口裂开半个字的关心都没有,杨树一开口就是:
“签了吧,迟早要签的。”
如果没有那条如噩梦一般的短信和孩子的夭折作为铺垫,面对杨树的一再逼迫,我可能会卑微的求他给我点时间考虑。
但我此刻却只有一记冷笑。
我几乎可以断定,离婚这件事,不是临时起意,更像是蓄谋已久。
但凡有点人情味的人,都不会这个当口给人雪上加霜,安可再也无法平静,愤怒的起身接过杨树递到我眼前的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向来温柔端庄的她,突然像个披荆斩棘的女战士一样,坚挺的挡在我面前斥责着杨树:
“迫不及待了是吧?杨树,想离婚也轮不到你来开口吧,念念不远千里下嫁给你,你就这样对她是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别说什么孩子没了你内心无法接受这样的混账话,你不仅仅是个丈夫,你还是个医生,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你不陌生,如果你还个男人的话,请你担负起照顾念念的责任,想离婚,等念念身体好了,我绝不拦着。”
安可的话里有话,王慧兰气急败坏的上前指着安可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哪根葱,我们家的事情轮得到你这个长舌妇来做主吗?我儿子想离婚就离婚,曾念,签字吧,现在签字的话,我儿子念及一点以往的情分,会打发你一点路费滚回老家去。”
我在被窝里捂住自己绞痛的心口,不断的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乱动,伤口已经裂开了一次,身体是自己的,要保重。
面对安可的阻拦,杨树又从王慧兰的提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来递给我:
“曾念,我们夫妻缘尽了,好聚好散吧,你看看这份协议,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签了吧,你住院的所有费用我来出,你还年轻,以后能找个比我更适合的。”
这番话要换在和平时期,我不会有半点迟疑。
现在要伸出手去接过这份协议,我没有勇气。
安可退后几步,接过杨树手中的离婚协议:“好,既然你铁了心要离婚,我来帮念念把关,杨树,人活一世,务必善良,人在做,天在看,请你时刻记住一句话,恶人会遭天谴的,时辰早晚而已。”
只是看清了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后,安可气的浑身哆嗦,然后上前去,用尽全力甩了杨树一巴掌:
“杨树,你欺人太甚。”
自己的乖乖儿子被人扇了一巴掌,王慧兰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但医院里都是杨树的熟人,杨树拦住了王慧兰提醒了一句注意影响后,王慧兰只能忍了这口气。
离婚协议书上,我和杨树的共同财产因各种奇葩的共同债务而清空到只剩下给我一万作为补偿,很明显,王慧兰想让我净身出户。
挨了一巴掌的杨树平和的讲述了那些莫名冒出来的债务的由来,我听的脑袋嗡嗡作响。
安可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她比我更清楚这些婚内财产对于离婚之后的我所存在的意义。
杨树磨破了嘴皮子,安可始终坚持一句:
“交给法院判.决吧。”
杨树还好言跟我商量:
“曾念,好歹夫妻一场,没必要闹的难以收场吧?”
安可完全一副护住我的架势,将杨树杜绝在我的视线之内:“杨树,现在念念身体虚弱,如果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婚的话,希望接下来的所有话,你都能跟念念的律师去说,现在我们要休息,请你们离开。”
眼看着谈判已崩,王慧兰再次发了火:
“曾念,我早就怀疑你不干不净了,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谋杀亲子。”
我握紧拳头浑身发抖,安可冷笑一声:
“那我倒想听听我们家念念是怎么个谋杀法,大家都来听听,虎毒还不食子呢?”
病房里的人本就关注着这一家子人的争吵,现在全都屏息以待,王慧兰竟然厚颜无耻的指责我:
“我听说昨晚进手术室之前,她还抱着别的男人的腿,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她肚子里的种,根本就不是我家杨树的。”
我再也听不下去,奋力起身,安可急忙扶住我。
不等我开口,突然从门外飘来一句:
“您的意思是,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