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被开除了无所谓!
毕竟小爷本意就是回家养鸟,放肆人生!
可平白无故的挨顿揍,那就太不值了。
左懋凡大急道:“岳父大人,你别冲动啊!这夫子的曲子,弹得都没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好!我为何要学?”
张岱眼一闭,放弃了,当下开口道:“公爷,此子多次羞辱在下,若是传出去,怕是不是他名声不保,是在下名声不保了。您若是还要包庇他,我这便去找左家大人请辞吧。”
杨肇基急了,这熊孩子不教训是不行了。
“给我打!狠狠的打!”
杨肇基别看性格爆裂,但是他有个跟左之潘一样的缺点,那就是从来舍不得打孩子!
最终只能让亲兵动手!
左懋凡看着杨肇基一直朝着自己眨眼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这顿揍是免不了的。
但是谁让这是自己岳父呢,所以他不会下死手,大体上也就做做样子而已。
左懋凡心领神会,心想挨完揍,肯定要受伤啊,到时候自己称病养伤,久而久之,学堂就把自己给忘了。
张岱本想离去,却被杨肇基死死的拉着袖子,“先生,莫急,本官替你揍这小子一顿,为你出气!”
杨肇基呵斥左懋凡道:“臭小子,只要你给张先生道歉,今日这顿杀威棒,便要少挨一半,你还在犹豫什么?”
左懋凡这拧脾气也上来了,头一样,“来吧,干死我!喊一句停,我是犬养的!”
杨肇基差点口吐白沫,直接昏死过去,立刻道:“给我打!赶紧打!”
那亲兵咧嘴一笑,在左懋凡耳边道:“小姐叮嘱过,公子得罪了!”
话音刚落,破空声传来,只听砰的一声,左懋凡感觉耳朵嗡的一声。
“我丢你老沐!”左懋凡呐喊道。
声音无比高亢!
老岳父,救人啊!
你这亲兵被你女儿收买了啊!
这杨肇基还想着,自己这亲兵啥时候去县衙进修的,这假打玩的那么逼真。
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念叨:“怎么,没吃饭吗?给本官狠狠的打!”
我靠!
老岳父,你是瞎了吗?
这要是继续打下去,我不得魂归天堂?
“我不服!这老张的教学水平烂如污泥!我不服!”
这亲兵的嘴角的笑都快抽到耳后根去了,今日这一顿棍子,小姐肯定开心了。
狗东西,竟然敢摸娟儿小姐的手!
不打死你打死谁呢?
杨御番心疼,猛然扑了过来,直接扑在了左懋凡身上,只听砰的一声,杨御番直接吐血了。
“住手!”
杨肇基这才发现,自己这帮亲兵是在真打!
但是这个时候他还不能说啥,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兵,人家奉自己的命令行事。
“番儿,你这是作甚?”
“父亲,您怎么能听外人一面之词,而不相信自己女婿呢?他一直坚信他的琴艺高于张夫子,您何不让他演示一番,为何要不分青红皂白,棍棒加身呢?”
左懋凡也是一脸错愕,这小子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
莫非大姨子事件里,别有隐情?
“兄弟,你为何这般相信我?”左懋凡忍着剧痛小声说道。
“我信你大爷!一会儿趁我爹不注意,赶紧逃!”杨御番小声道。
此时儿子的操作,让杨御番也怀疑起来,莫非左懋凡这小子整天去勾栏听曲,真的学了一肚子本事?
想到自己可能怪罪左懋凡了,杨肇基的怒气也稍稍退去了一丝。
不过一想到自己堂堂一介指挥使,竟然连个混不吝都管教不了,当下沉喝一声,“速速跟张夫子道歉,发誓从此认真听课,便饶了你这次。”
杨御番知道,想要套路老爹是没机会了,赶忙看向左懋凡,“赶紧认怂!草,真疼啊!”
认怂?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郁郁而认怂于他人?
左懋凡是个固执的人!
想到昨天自己还给杨肇基出谋划策,今日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自己一顿。
顿时一股子怒气涌上心头,“岳父大人,我还以为你腹有韬略、心有远谋,没想到你也是听从一面之词的愚蠢之辈,今日左懋凡心中甚是难过,你若是想打,你便打吧,反正我也算你半个儿,打死我,你也要难受!”
一旁的张岱本来都准备请辞了,可是他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这般刚烈,一时间竟然也被其硬气所感染了。
长出一口气说道:“左懋凡,既然你说老夫的音律差劲,那老夫说几首曲子,你若是能弹上一小段,从今日起,老夫的课,你随便折腾,老夫绝不怪你!可你若是弹不上来,就给老夫道歉!”
“能不来么?”左懋凡赶忙道。
“有何不可!”
左懋凡立刻起身,抱着杨御番放在椅子上,鄙视的看了一眼杨御番,骂骂咧咧道:“垃圾,看看小爷的本事!”
说着,朝着杨肇基拱手道:“老岳父,请做个见证!”
杨肇基本来也没想过左懋凡能弹上来,他觉得,大抵是这孩子不想挨揍了,认怂了。
当下说道:“好,本官便给你做这个见证!你若是真的不回,便赶紧道歉!你是弟子,即便是有理,也该敬重夫子,明白吗?”
杨肇基为了这熊孩子,也是操碎了心。
那么一刹那,杨肇基都想悔婚了。
当然了,杨肇基看到这孩子,宁死不屈,也觉得,这孩子如果好好调教,将来必成大器。
左家那些大才子,诸如左懋泰、左懋第是不用想了,若是这孩子让自己掰正了,没准儿真的能成为杨家的助力。
想到此处,再看左懋凡,竟然觉得这小子格外顺眼,配自己那残暴的闺女绰绰有余。
杨肇基便打定主意,如果他再不老实,就收为自己的亲兵,放在军营里磨砺,总能让他迷途知返。
“岳父请侧耳听!”
左懋凡调了调琴道。
杨御番捂着脸,心想兄弟啊,兄弟,你他娘的啥样,我不比你清楚啊!
你这个时候装什么装!
其他人也暗暗摇头,知道左懋凡大抵是要装不下去了。
马上就要丢脸了。
张岱冷笑一声道:“来一曲《渔樵问答》,前些日子我们讲过的。”
“这不简单!”
左懋凡同样冷哼了一声。
众人无语,这左懋凡真的是疯了!
这渔樵问答,可是古曲,难得很,根本不是他们这群初学者能会的。
大家都还处于最基础的阶段。
杨肇基也忍不住暗暗摇头,无他,这曲子他听过一次。
知道非音律大家不敢轻易施为。
“我可以给你半个时辰,熟悉……”
“看不起谁呢?”
左懋凡一脸鄙夷道:“都给咱听好了。”
张岱咬牙,“你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就见左懋凡的手在琴弦上轻轻摸索起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张岱却呆愣在当场。
因为别人不识货,他却是识货的,随着左懋凡拨弄琴弦,一股深长的曲意瞬间弥漫开来,而且操琴者神情洒脱,有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
甚至这境界,比自己都要强很多。
张岱直接呆愣在当场,“你,你,你怎么会渔樵问答的?”
他看向其他人,“莫非是老夫的耳朵坏掉了?”
众人虽然都不识货,但是却知道,这是谈得真好?
杨肇基除了好听两个字,其他全都不懂,便小声求证道:“张夫子,这小子谈得如何?”
张岱极其尴尬道:“青出于蓝!”
杨肇基愣住了!
一群学子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家都是牛弹琴!
凭什么他这么强?
杨御番不敢置信道:“我靠,兄弟,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以后不用花钱去听曲啦!”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左懋凡笑道:“草,不给钱,连窑姐都不给你弹!”
张岱老脸通红,他不信左懋凡真的懂音律,他觉得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专门练习此曲,然后来羞辱自己的。
当下说道:“会一首古曲不算什么,你可敢奏《雁落平沙》?”
雁落平沙是一首非常有难度的曲子,便是张岱天赋异禀,也练习了半年有余,而且现在还磕磕绊绊,不敢在外人面前献丑。
他不信左懋凡也会!
他哪里知道,上一世左懋凡作为小破站的阿婆主,为了圈粉,到底有多努力。
而且他是真的被老爷子花重金从三岁开始培养的,就是为了他考大学加分用。
所以这玩意,对他来说,压根就是信手拈来。
众人却不知道左懋凡的过往,纷纷深吸一口气。
心想,夫子这真的是拼了,出了那么难的曲子。
便是杨肇基也忍不住皱眉,他觉得张岱有些过分了。
雁落平沙他听徐大人说过,说这辈子就想听名家演奏一回雁落平沙。
杨御番低着头小声道:“小凡,不行,还是认怂吧,先生不讲武德!”
“且,我以为是什么呢,你们且听!”
话音落下,悠扬流畅的曲调出现在众人耳畔,而且还有时隐时现的雁鸣之声,仿佛真的有一群大雁在空中盘旋顾盼。
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仿佛置身梦中。
而张岱则是一脸的惊诧,“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