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纠结，离源只好在门外等。

“我就在门外，你好些了就出来，不过多时，我就离开。我只为了，来陪陪你。”

步清鸢让冬儿出去，把这事儿告诉卓锦。冬儿百般不情愿的。

“小姐和殿下在一起也是好不容易，奴婢去了，这岂不是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正是这个意思，你去告诉卓锦，她自然有办法带他离开。”

门外暑热，偶尔的清凉也是暂时的。步卓锦在外人眼前，是个知书识礼地姑娘，总不至于让他站着，一定要请去休息喝茶，这一来二去的，退婚换人，是迟早的事情。

但站在外面的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离源心里面依赖于步清鸢，自得知她回来助自己理事，同自己习武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他辈分小，没有上过战场，攻于仕途官场，又怕父皇疑心，但这位姐姐单纯，几句话就生了感情。

她又是丞相的女儿，处处护着他，自然将来能够帮上忙。更何况，她师门卓越，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就是洛将军的女儿也未必比她要好。

离源心道，若今日等不到，就来日再等，再等不到，就日日等，步清鸢总有好的一天。她这种太态度，现在别生出变故来才好。

“殿下，那位是大小姐！”吴起顺着步道指了过去。

冬儿领着步卓锦前来，卓锦华贵，稳当，走起路来，也颇有风姿。离源见了美人儿，当然也心驰神往，但是心中想着步清鸢的身份，不免见了卓锦有些尴尬的。

“锦儿姐姐。”他低头轻唤。

卓锦低头含羞：“不必，殿下唤我锦儿即可。”

步卓锦当然愿意陪一陪这位未来的太子爷。

但姣娘有心，神子无情。

离源立刻拉着吴起在一边，做挡箭牌：“锦儿，这鸢姐姐的病，老不好，我又许久没有见过她了，想着，还是见见的好。”

步卓锦当然不想，干脆直说，全都推在了步清鸢身上。

“我这个妹妹惯坏了，可她就这个脾气，谁说，也没有用。不如殿下，随我去用些点心，等回来，妹妹起来了，再来也不迟。”

离源今日格外坚持，要放在从前，去一趟步卓锦那里，不是什么都好招待，还有可心人儿待。

但今天，这步清鸢的性子奇怪了起来，做出的事情，也与平常派若两人，再没看到过她出门给他笑脸儿，也未看到过这样倔，死活都不见他，也不心疼他冷暖口干的。

反而是步卓锦，温柔许多。

“果真是蛮子，外面的野丫头。”

吴起是个直性子，这么说着，被离源好一顿打。

他想了想，还是摇头：“大小姐请回吧，我是真心想要见见鸢姐姐的。”

步清鸢看着步卓锦红着眼眶走开，也有些叹气。

要说这离源如此在意，也不是没有道理，中原皇帝，后宫本也人丁兴旺，却全都不是省事儿的娘娘，一个两个你来我往，死的死，没孩子的没孩子。

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却也互相之间全弄死了。

于是又疯了一部分，离源是唯一一个健康长成的皇子，还是因为母亲是离子苏外甥的姑姑，这一节子，背靠，却也没能就此保住性命。为了离源，他母妃，被毒死了。

但要说，这可怜，也不能成为他狼子野心的理由。

从前就是这可怜，让她步步走错了。

冬儿进了门，走到清鸢跟前：“怎么办，殿下不走。”

“好，那就别走，看他能站多久？”

从前步清鸢闲不得，在屋子里休息不上两天，就一定要出外会离源，那时候她孤注一掷，凡是离源诉说的哭闹，她一把手，都要一一去解决，如今耐着性子了。才知道，这世界上不是只有男人和社稷，女子也未必就要一味牺牲委屈。

这几日连着在屋里面，练习起了弹琴。

琴音绕梁，外面的人，听了更急。这步清鸢变了性子，还学起了从前碰都不碰的古琴，这不是奇怪吗？

接连一个月下来，步卓锦日日都来请，离源也并不是死人，自然是有所感动的。

终于在月底之时，忍不住，去了卓锦的院子。

步清鸢打开窗子，恍然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原这几日，她也是憋坏了。

忽然身后响起的男声，让她放松的神经一下子在绷紧了。

“怎么，二小姐，这么不喜欢我侄儿，那不如本王跟皇兄真心要你过去？”

“王爷，什么时候喜欢擅闯别人闺房了？我这可还是您的准侄儿媳呢！”

步清鸢立刻关上了窗子，让别人看见他在这里还了得？

也不知怎么的，这位平西王，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铁了心让离源难看，才要三番五次地来找她。

但是距离上一次见面，今次，她确实高兴许多。

往生不注意他，现在注意起来，他反而是最好最合适能够让离源身败名裂的人。

“王爷，是真心，觉得我有趣儿？”

清鸢主动问起，更加让他心驰神往。

“恩，最近你的琴音颇为难听，本王今次来，正想要好好教教你。”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古琴之前，手起的架势，当真是个练家子。琴音绕梁，可别前几日她照猫画虎的好听太多了。

琴音传出去，传到了步卓锦的院子里面。

她正倒了好久，想要劝殿下两杯，谁知殿下，听见这琴音，脸色就变了。

任她怎么柔声细语，却根本听不进去。

“殿下，您这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你听见了吗？”

步卓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脸色也不好起来，“这是妹妹的琴音啊，她最近有了兴致，喜欢的不得了。”

心里却想，她这个狐媚子的手段，真是高明，刚要说什么。

却听见离源大声辩解着：“不，这不是。这是皇叔的琴音，我从小就听的这个曲子，没个三五年，弹不出这样的琴音！弹不全这样的曲子。清、风、苑！”

离源起身，立刻就往清风苑跑。

到了她房门前，这琴音早已没了。

房间内，离子苏在她耳边轻轻一笑：“呵，这才挽回了你的面子。”

推门而入，离源只见步清鸢坐在琴前，眼神空洞。

“刚才是鸢姐姐弹的？”

她点头，干脆今日一并都说干净了。

“殿下，擅闯我闺房是不合规矩，更何况这几日看你与姐姐也是情投意合得很，这婚约，我看不如作罢了。殿下，得娶健康美娇妻，清鸢也荣幸之至。”

这话说的行云流水，不打磕绊，但是离源却听了心生怒火。“鸢姐姐，我来就是擅闯，我皇叔呢？”

本以为步清鸢在家中无甚地位，和自己在一起，正是好时机，能够凤凰浴火，但她竟然选择让他放弃婚约，更将他推向她姐姐。

这一切在离源而言，都有些不可思议，想不明白。

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会让她误会的事情呀，赶忙又补起来：“呵，鸢姐姐，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我青梅竹马，尤其你回来这些日子，我是什么样子，都看在外人眼里，偏你不上心？更何况，那日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