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见祈平这副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劝我进去给祈平喂两口红烧肉。
我冷笑,“我哪敢给她喂这种东西,她到时候长胖了,不得杀了我。”
包子打狗,也不过是打个有去无回,拿肉喂祈平,能喂掉我一条命。
我转头就要回房间,“她想吃自然就吃了,不吃也就罢了,又不是小孩,还要人喂。”
没想到,祈平的房门却被哐的一声推开了,祈平因为我没有像以前围着她转开始发脾气了。
她跑出房门,将桌上的饭菜全都一股脑地摔在我的身上。
“祈安,你见我这样狼狈地减肥,很是得意吧。”
“就因为你得不到陆今安的喜欢,你就要来报复我是吧。”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做梦,怎么顶替我嫁入豪门!”
祈平说着就要上来打我。
刘春花见状赶忙拉住了她,眼神却也是恶毒地瞪着我。
“扫把星,有你在家就没好事,这是你妹妹!你不照顾她就算了,还好意思摆脸子。”
瓷盘隔着一米的距离砸到我的大腿上,被碎瓷扎进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俩,不为所动。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在这个家里,她们才是母女,我不过是一个外人。
从小便是如此。
在我高中的时候,我就负责照顾祈平。
祈平会考的时候,我因为拒绝帮祈平代考,被刘春花打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
我从来得不到来自母亲的关爱,我不过是一块给祈平铺路的石头而已。
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这次,我浑身上下都是碎渣划伤的血痕。
我笑了起来,将声线拉高,”我也是你的女儿,我尽心尽力地照顾祈平,你就这样对我吗!”
说完我冲出了家门。
我们家是老式小区,根本没有隔音可言,四周的邻居都在门外看我们家的笑话。
还有几个好事者举着手机在拍我们家敞开的大门。
看着外面围观的人群,我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也奔涌而出。
但我依然抹了抹眼泪,坚强地摆出微笑的表情。
“你好,请问你可以把手机里的视频给删了吗,我的妹妹……她是公众人物,这些会影响她的工作。”
祈平向来心高气高,自然是看不起这些和她一样住着破房子的邻居。
所以我们周边的邻居基本上跟我们家一点也不熟悉,更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那些举着手机拍视频的人,听了我的话,见我可怜,纷纷佯装删掉了视频,还有人举起手机给我检查。
但是,到底删没删,我到底也不能夺过他们的手机去检查。
走完该走的流程,我假装悲伤地跑出了小区。
人都是喜欢看戏的,当然,更喜欢这些有知名度的人爆出来的丑闻。
我特意挑着傍晚吃饭的时间,趁大家都在家里,激怒祈平。
她一向是按捺不住性子的,把我踩在脚底下踩惯了,怎么可能允许我如此挑衅她呢。
暴力也是她惯用的手段,我没少挨过她的毒打。
刚才我在屋子里,刻意大声喊出她的名字,这些热心的邻居,应该已经开始在网上搜索祈平了吧。
上一世,我总是因为姐姐的身份对她处处忍让,最终换来的却是她对我更大的恶意。
那我凭什么要逆来顺受呢。
我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我和祈平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我从小就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家里,话语权被紧紧握在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继父手里。
刘春花本性不坏,但她从来认为家里只有男人可以做主。
所以被上一个丈夫抛弃之后,她急不可耐地找到了这一个。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是我的妈妈,她只是在我们家这个小小的封建社会的奴隶,只会听继父这唯一的君王发号施令。
而我,我只是这个家里人人都可以践踏的牲畜。
只要继父心情不好,我就会被一顿毒打。
甚至到了夏天,满身的伤痕让我都不敢穿短袖的衣服。
而祈平,她则是这个家里的公主。
她是最幸福的小孩,有父亲的宠爱和母亲的伺候。
当我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矮小只能被包裹在终年的长袖运动服下的时候,她却烦恼起了太胖穿裙子会不好看。
从小被训诫的我即使偶尔质疑我在这个家里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也只能忍气吞声。
我已经习惯把祈平当作一个公主去哄着。
所以我对她一再忍让,但是,当她要剥夺我的生命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应该被这个扭曲的家庭困在牢笼里。
更不该对她俯首称臣。
从小区冲出来之后,我拿着身上的工资给自己买了一个自助餐的位置。
那些高价的食材却让我提不起兴趣来,我只想吃那些所谓的垃圾食品。
十二岁那年羡慕地看着别人被爸妈带着吃小孩子爱吃的薯条可乐。
我却只能等成年后的自己来满足。
都是些廉价的食材,我却直到吃撑了也不愿意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