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后,我去了医院。
护士在抽屉里找到了儿子留下的日记本。
3月7日,晴。
学校要看运动会,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参加。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其实我买不起运动鞋。
3月10日,阴。
爸爸给我买了运动鞋,我穿去学校。
壮壮说是盗版,抢了我的鞋子扔进了垃圾桶。
捡鞋子的时候我听见他们说我是没人爱的小乞丐,连双鞋子都买不起。
算了,跟他们说不清楚。
他们才不知道爸爸有多爱我呢。
4月28日,雨。
我流鼻血了,怎么都止不住。
老师让我回家告诉爸爸妈妈,要他们带我去医院。
可是爸爸还欠了好多钱。
我决定不告诉他们。
5月19日,晴。
生病的事情还是被妈妈知道了。
妈妈说没事,可说是我偷偷看见她躲在楼梯间哭。
护士姐姐说,我得了癌症,要花很多很多钱。
我不想治了。
6月1日,儿童节。
治病好痛啊。
妈妈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骗人。
我听到她和债主叔叔们打电话了。
他们让妈妈把钱交出来,说再不还钱就要伤害爸爸。
我不舍得让爸爸受伤。
我也不想当拖油瓶。
等和爸爸妈妈们过完儿童节,我就离开吧。
……
最后一段是在那天晚上。
儿子在日记上写着:
【爸爸没来,他太忙了。】
【他说明年儿童节再陪我,可是我等不到了。】
【爸爸妈妈,你们要记得,夏夏很爱你们。】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
失控般地给裴子期打电话,我要让他知道儿子为他做了什么。
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刘冉冉的娇笑声:
“子期哥哥,这双鞋好看吗?才五千块。便宜是便宜了点,但毕竟只穿一次的鞋子,勉强可以。”
裴子期不在意的声音响起。
“那就买吧,这么点钱而已,没必要问我。”
是啊,这么点钱而已。
五千块,买得起刘冉冉一双勉强能穿的鞋。
买不起儿子一条命。
心脏痛到死寂。
我挂断了电话,用卡里的五千块订了一张飞往南城的机票。
五千块,买我和裴子期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