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妈上来了！”小伤附在小离耳边低声说道。

小离干妈将肉往桌子上一放，用油腻腻的手捋着脑后的头发，眼睛斜斜地垂下，漫不经心地问道：“收了多少？”

小离坐在床上，来回地揉着自己的衣角，不作声。

干妈将手往门后绳子上的毛巾蹭一蹭，走到小离面前，麻利地摸了摸，一无所获。手搭在床上的衣服上，顺手拿过来一看，声音极低，却极具威慑力地问道：“衣服怎么破了？”

“被人……撕破的……”

“男人？”干妈猜道。

小离不说话，干妈提高了音量：“钱没弄到，还赔了身子？”

“没……没有……”小离连连摆摆手。

“赔了倒好，只要那男人认账，我也少养个赔钱货！”干妈用力地揿了一下小离的额头。

小离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做我们这行，最忌讳说对不起，要是对不起可以解决的事，要警察还干嘛！”干妈站起身准备到楼下炒菜，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道：“我的墨镜呢？”

小离猛然想起离开时忘了拿墨镜，好像那个狼先生还说用什么裤子钱去赎那个墨镜，到底该不该和干妈讲呢？小离犯起了难。

小伤看着小离，小声地说道：“你惨了！那可是妈的宝贝！”

干妈瞪着眼睛，眼珠都要爆出来的样子，小离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妈，我可能忘在那个男人那里了，我明天帮你拿回来！”

“你倒好，我们这行，就没有做二次生意的理，你是一分钱没拿到，心甘情愿要倒贴人家！”

“妈……不是那样的……”小离生怕干妈在这方面把自己看扁，平常小偷小摸不顶用也就算了，要是被理解成出卖自己的身子，真的是一辈子也洗不清了。

“我管你是哪样，明天要是拿不回来，你也不要回来了！”干妈的声音像是冰渣子一样，棱角突突的，边说边拿起菜往外面小帐篷搭起的“临时厨房”走。

小离的脑海里浮现出狼先生凌厉如刀刻的眼神，心突突地跳着，一瞬间失掉了信心。

“小离，给你苹果。”小伤抓出了一个顶大的苹果，虽然上面坑坑洼洼的，确是这苹果中最好的了。

“小伤，你这么小就懂孔融让梨的故事了。”小离握着苹果，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才是恐龙呢！我可是青春无敌美少女战士！”小伤站在床上，用手比划个变身的动作。

小离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没文化——真可怕！”

干妈端上来一盘炼出油水的肉疙瘩，里面掺和了大把的青菜。

又从桌子下盛出几碗稀粥，薄薄的一层，都能照出人影。

“妈，什么时候能吃点干饭？”小伤看着寡淡无味的白粥嘟囔着嘴。

“没听过晚上要吃少吗？”干妈从盘子里挑出一颗青菜，瞪了小伤一眼。

“妈，你把我送到寺庙吧！”

“干嘛？”

“寺庙里一天三顿饭，管饱。”

“你们这一个个是要造反呀！”干妈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小伤吓得垂下了眼皮。

“妈，小伤是小孩子，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小离插话道。

“你们两个，都不要吃了，给我跪到祖师爷牌位那忏悔去！”干妈说着将两碗薄粥倒进了桌下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