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幔帐,烛影摇曳。
一股凉风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的娇笑。
幔帐内两个人丝毫未发现一旁女子的变化。
女子面庞上原本的悲痛绝望已经消失殆尽,再睁眼,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还有一丝的茫然。
风沧澜眉头轻皱,按揉太阳穴,陌生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冲击着脑海,她只感觉头脑发胀。
缓解不适后松手,风沧澜精致的脸庞扬起一抹阴笑。
到底还是命不该绝啊,她又没死呢,不过......
轻抬眼帘看向那红幔帐后,眸中的犀利好似能看穿里面的二人一般。
她接手的这具身体,情况也属实算不得好。
丞相府的大小姐,自幼亲母早亡,爹娶了一个继母,一门心思把原主养歪,把原本钟灵毓秀的原主养成了艳俗、胸无点墨的花痴女。
风沧澜一手托腮一手敲击着黄花梨木椅扶手,欣赏着里面正上演的大戏,虽有一层薄薄红幔阻隔,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约一盏茶的时间,风沧澜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红幔被掀开里面出来一男一女,两人皆是面色绯红。
那女子更是一副娇羞依偎在男子的怀里,看到黄梨花椅上还有一个人时掩嘴故作吃惊状:“王爷~沧澜姐姐还在呢~”
说罢就要伸手去推开男子,还没碰到就被男子一手握住柔夷,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
“还害羞呢?不是你提议让她留下来学习的吗?”
说完在怀中女子的腰上轻轻一拍,女子惊的一声娇嗔。
“止王爷~”
“人家也是为了沧澜姐姐好,毕竟摄政王眼睛看不见,凡事还得姐姐主动,不学习学习恐怕......”她话到这里立马将头埋在男子的胸前。
凤沧澜看着只穿着一层遮羞布的俩人唱双簧,不由一声浅笑。
“呵。”
空灵而又魅惑让止王不禁看了她一眼。
“一盏茶。”
她简单又平静的阐述让二人皆是一副不解的模样。
见他们一脸疑惑沧澜非常又耐心的解释道,“一盏茶的时间也敢让人观摩学习?”
一盏茶约等于现代的十五分钟,就这个时间哪里来的自信让人观赏?
沧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二人,随后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裙身不存在的灰尘,“有病得治,莫要因为好面子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说完她不看二人锅底般的黑脸,转身离开。
直至开门声响起,止王爷才明白过来凤沧澜的意思。
高高在上又年轻气盛的止王哪里受过女子羞辱,当即暴怒一声呵斥。
“风沧澜!”
“来人,给本王拦住她!”
随后抓起屏风上的外袍追了出去。
止王下令,外面层层侍卫瞬间将风沧澜围住。
看着周围一圈的人,风沧澜的瞳孔中散着狠厉,心里盘算着强闯的可能性。
她刚来这里,精神又受到原主的冲击,大规模施展催眠术肯定会受到反噬,而且这身体还不一定受得住。
原本漆黑的院子因为风沧澜的原因,瞬间亮如白昼,她扫视一圈后,最终目光落在止王的身上。
“惹怒了本王还想跑?”止王一步步走向风沧澜,看着她的目光充斥着怒意,还有审视打量。
这还是那个追着喊着要嫁他做王妃的女人吗?
对于止王的威胁恐吓风沧澜浅莞尔一笑,“我可没打算跑。”
她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耀眼、摄人心魂。
院外,梧桐树落下两张树叶,落地无声。
“书白,你的小王妃跟传闻略有不同啊。”
树上两人一黑一白,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只能瞧见那一点白。
“不是说这风沧澜自幼倾心止王,非其不嫁?”黑衣男子侧目看了一眼旁边双眸无神之人,“这可不像非君不嫁的模样。”
刚才风沧澜在房里说的话,他们也是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这还是那个追着要嫁止王的风沧澜吗?
“你瞅瞅都说的都是什么?一盏茶太短了,有病早治?”
“这是把止王的面子丢在地上踩,那小肚鸡肠的肯定不会放过风沧澜了。”
黑衣男子一人说的津津有味,旁边的白衣男子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神色淡淡,黑曜石般的眸子没有一丝神采。
风沧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盯着止王的眼神正准备催眠,这时——
梧桐树上的白衣男子轻点脚尖落地慢步走向庭院。
“小三。”
一道声音将刚准备催眠的风沧澜打断。
止王也瞬间回神,看清来人的那刻略微惊讶,迎上去行了一个敷衍的礼,“七皇叔。”
“不知七皇叔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男子面含和煦笑容声音却显得有些冷淡,“带你皇婶回府。”
听到这句话不止是止王微惊,就连蹲在树上的黑衣男子也是满脸震惊,这人表面看着温和,却绝对不是一个心善的人,竟然出面搭救风沧澜?
同样惊讶的还有风沧澜,原本还在气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扰了自己的计划,却在听到止王唤七皇叔时瞬间回神。
这不是原身今天嫁的人吗?
原本今天原身要嫁的是止王,可惜止王不喜原身,而是喜欢尚书府的夏轻漪,狗血的问题就来了,俩人都各自有婚约了。
夏轻漪跟这位七皇叔有婚约,风沧澜跟止王有婚约,俩人互相喜欢又都各自有婚约,所以就生了计策。
七皇叔跟止王同时娶王妃,就上演了一场“上错花轿”的戏码。
原身本来以为欢欢喜喜嫁给心爱之人,结果却被抬进了摄政王府,拜堂成亲发现嫁错了,于是不顾阻拦到止王府,本来想跟夏轻漪换回来,结果却被告知换嫁真相。
最可笑的是夏轻漪还“邀请”风沧澜学习她跟止王那啥啥。
本来就着急的风沧澜怒火攻心没缓过来,结果再睁眼她就来了。
换嫁一事是止王跟夏轻漪策划的,原主恋爱脑是一点都没发现,可这位星云国唯一的皇叔也不知道?
根据原身的记忆来看,这位摄政王是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不知道怎么就失明了,手里的势力被皇帝一点点蚕食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名号了,但也不至于看不穿这点把戏。
顺其自然吗?
风沧澜回神所有人都盯着她,这时,摄政王温和的声音再次在黑夜中响起。
“王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