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地换好衣服,又喝了一盏茶,才乘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往菊花宴的举办地,定国公府赶去。
等我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一半。
我刚走进花园,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人群中央,传来女孩子压抑的哭声。
我心中了然,款步走了过去。
拨开人群,只见林婉儿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身上那件华美的流光羽纱裙,此刻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裙摆被划开了好几道大口子,胸前也勾破了一大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中衣。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滑稽又可怜。
她一边哭,一边试图用手去遮掩破损的衣服,却怎么也遮不住。
周围的贵女们掩着嘴,发出窃窃的笑声。
“那不是林侍郎家的侄女吗?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听说她那身裙子是流光羽纱做的,娇贵得很,走路都要人扶着才行。她倒好,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横冲直撞,能不破吗?”
“啧啧,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给她穿上龙袍也当不了太子。”
林清远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是气别人,是气林婉儿给他丢了人。
蔓儿站在他身边,一脸无措。
看到我来了,林婉儿哭得更凶了,她朝我伸出手,哭喊道:“婶娘!婶娘救我!”
我走上前,蹲下身,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怎么哭成这样?快起来。”
我将她扶起来,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遮住了那件破烂的裙子。
“婶娘……我的裙子……”她哽咽着,指着那件衣服。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无奈,“都怪婶娘,明知道你年纪小,性子活泼,还给你准备这么娇贵的料子。这流光羽纱,最是容不得半点拉扯,你从马车上下来,一路跑到这园子里,它哪里受得住。”
我的话,看似是在自责,实则是在向所有人解释,这裙子不是质量不好,而是林婉儿自己不懂珍惜,举止粗鲁才弄坏的。
果然,周围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原来是她自己跑坏的,那可怪不得别人。”
“林夫人也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一个毛丫头穿。”
“到底是寄人篱下,没见过好东西,乍然得了一件宝贝,就不知道怎么好了,可怜又可笑。”
林婉儿听着这些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大概是想让我像前世一样,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痛骂那些嘲笑她的贵女,为她出头。
可惜,我不会了。
林清远也觉得脸上无光,黑着脸对我说:“还不快带她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扶着失魂落魄的林婉儿,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提前离席。
回府的马车上,林婉儿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