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喜服的赵老财扫了扫地面晕染的鲜血,和倒在地上抽搐的家丁,转向了罪魁祸首。
他须发皆张,愤怒的顿了顿拐杖:“左正阳,你想干什么?”
“放肆!”
赵老财大儿子赵高怒道:“左正阳,今日是我爹纳妾的大喜日子,你前来讨杯喜酒我们欢迎,当街杀人,按照大汉律令,你当偿命!”
“来呀,给我拿下送官!”赵老财二儿子赵飒低喝。
余下子孙,更是跟着一阵叫嚣。
不得不说,赵家真是够人丁兴旺的,子子孙孙的二十几个。
弄两支球队,都绰绰有余。
但这些人的叫声,在左道听来都是狗叫,因为他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名身穿黑衫白衬儒袍的青年身上。
只因……
这个人就是举报原身作弊的人——林超。
林超是泽县林氏的继承人,在家行三,人称林三公子。
虽然也是出类拔萃的那波人,可无论怎么努力,境界就是无法超过左道。
死死的卡在入道六品。
安安静静的当他的万年老二。
此人名声上佳,外界没有一丝风言风语。
不过左道知道,这个人是一个不择手段,彻头彻脑的伪君子。
外界没有不好的风评,都是手脚十分干净的缘故。
林超当然也发现了左道。
他嘴角含笑,声音不疾不徐,开始揭左道的伤疤。
“左正阳,你堕落了,本公子原以为你作弊之事被揭发,学海被废,会让你痛改前非,没想到你不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今日是本地乡绅大喜之日,你这般上门杀人与恶客何异,当大汉律法不利否!”
左道眯了眯眼。
“姓林的,天下俊杰无数,你以为把我弄下去,你就能压制天下不成!”
“我不如人,我承认,至少我没作弊不是吗,不像你,儒道耻辱,泽县耻辱,本公子羞于你为伍!”林超淡淡一笑,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左道冷笑:“本公子做没作弊,你们比我更清楚。”
“我们当然清楚。”林超两指捏起鬓角长发,风轻云淡道:“你左正阳作弊,证据确凿,泽县县报早已公布出去,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日,你的事情便会出现在南桥郡报,甚至大汉邸报,泽县县志也会记录你的‘丰功伟绩’,你也算是青史留名,遗臭万年了,恭喜啊。”
有了林超的证实,一开始还不相信左道作弊的人,也不由得有些相信了。
赵高插言道:“三少爷,何必跟左道这种败类多言,差人拿下送官,定他一个秋后问斩的罪名!”
“是啊三少爷,左正阳这种耻辱在这里,我感觉空气都是臭的。”
“抓住他!”
“送官!”
“……”
赵家子子孙孙们叫嚣的时候,赵老财突然开口了。
“三公子乃是贵客,今日能请到三少爷来此,是赵家祖坟冒了青烟,虽然左正阳作弊,但还是有些才名的,老朽在这里跟您求个情。”
“赵老太爷有何见教,要是求情的话就不要说了。”林超打断道。
“三少爷能否听老朽说完?”赵老财请求道。
林超皱了皱眉,但众目睽睽下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至少得对得起人家给的银子。
“那好吧,赵老太爷请说。”
憋坏的赵老财补充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咱们不如让左正阳做一首诗如何,若是他的诗作能入三少爷您法眼一丝,小老儿就对他杀了家丁的事情既往不咎,等回去的时候,在让他带上一些剩饭,三少爷,您意下如何?”
“哈哈!~”
现场顿时大笑。
听闻赵老财提议,林超长笑不已,看着左道心中解气万分。
天可怜见,自己这个万年老二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林超连连拍掌:“妙,赵老太爷这个办法好,左道,你听到了吗,机会摆在你面前了,如果剩饭吃不下,我做主在给你一桶泔水,哈哈。”
至于死去的家丁……
对于万恶的旧社会来说,那是人吗?
而旋窝中心的左道,仿佛成了取悦别人的小丑。
迎着嘲讽、质疑、指指点点,左道全然没在意,而是抽出了青铜剑。
左道也笑了。
“姓林的,你不就是想听诗吗,本公子的诗来了,你可听好了。”
“快点吧,赶紧让本公子欣赏一下你的大作,可不要让我等失望哦,如果做得好,一桶泔水本少爷还是给的起的,作弊的渣滓,哈哈!”
左道挥剑一指林超,朗声念出诗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呼!~
一句出,众人感觉到天地清气开始躁动,左道身上也冒出阵阵杀气。
在天地清气的加持下,一匹白马在左道胯下快速凝实,他的身体,也在渐渐升高。
扑扑!~
凝实的白马打了几个响鼻。
口鼻中,喷出浓郁的天地清气。
碗大的蹄子,不安份的刨着地面。
一股压抑的气氛,弥漫到了场中。
看着骑在马上,手持青铜剑,一脸冰冷的左道,现场惊了,忍不住心胆发颤。
在天地清气的冲击下,赵老财身体开始了晃悠,裆下隐隐出现了水渍。
周围人想逃,可就是迈不开腿。
仿佛,脚底下被能粘挖掘机大臂的胶水,死死的粘在了地上。
赵老财的子子孙孙们忍不住滑了下喉咙,脚步往后退去,如同分崩离析的葡萄粒。
林超冷汗“刷”的从额头滴落,方才冷静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战……战诗,你学海崩溃了怎么可能凝聚出战诗!不对……”他指着左道大吼一声:“左正阳,你疯了,你竟然敢消耗道种!”
“疯了吗,那就疯了好了。”
左道咧嘴一笑。
道种力量猛地从崩溃的学海涌出,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从剑身猛地斜劈而出。
林超脸都吓绿了,急忙往旁边闪躲而去。
彭!~
剑气落空,宾客们送的礼物被抛洒到了天,如下雨般胡乱砸下。
好几名呆愣的家丁被剑气一划两半,大捧鲜血与内脏,浇了在场人一身。
剑气去势不停,把门口一根人腰粗的廊柱直接斩断,宛如砍断了葡萄秧。
门廊猛地往下塌陷了一点,尘土下落的同时,也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
看热闹的人群当时就炸锅了。
“我的娘勒……”
“战……战诗!”
“跑啊……”
“……”
乱了,彻底乱了。
好好的婚礼,被左道搅得七零八落。
混在人堆里的大壮几人哆哆嗦嗦的看着左道,心头不由的一阵庆幸。
“混账!”
林超虽然他的成绩屈居在左道之下,但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可惜,他没有“战诗”。
不过……
照猫画虎还是会的。
他学着左道方才的诗句,怒吼一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随着诗句出口,浩然正气开始牵引天地清气。
下一秒,他胯下也出现了一匹白马。
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