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孩子长病断更,今特补五千字大章,供看官们阅读,抱歉。)
书接上回
田辰离开太守府,准备出城。没想到,太史慈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博远!”太史慈牵着自己的赤炭火龙驹叫住了田辰。
田辰见状,疑惑的说道,“子义大哥,有什么事情能否等小弟回来再说。吾怕城外的百姓等急了,会横生枝节。”
太史慈听罢,心中暗暗赞许。田辰并没有因为一朝得道而忘乎所以,反而仍然心系百姓。这种表现,让太史慈忽然对这个年青人有了莫名的赞许之情。
只见太史慈笑着说道,“博远,且上马。吾送君出城,这样快些。”
田辰很感激太史慈,但是看着那匹宝马,不免有些害怕。因为不管是现在也好,还是后世也罢,他可从来没有骑过马。
太史慈看出了田辰的畏惧之意,呵呵一笑道,“放心,有某在,不必害怕。”
田辰咽了口唾沫,鼓了鼓胆子,点了点头。在太史慈的帮助下,脚踏马镫,扳鞍上马。
(注:传统观点认为,马镫马鞍出现在南北朝后,之前没有明确记载。但是在最近出土的西汉墓中,已经发现了有高桥马鞍的骑兵俑,并且在壁画里还发现了装备马镫的骑手。因为不太清晰,所以尚有争议。但马鞍和马镫的出现,肯定在西汉时就有了,至少也是单边马镫。)
言归正传。
太史慈潇洒的飞身而上,坐于田辰身后,打马前行。
田辰被太史慈这样环抱着,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发现,只有单边马镫,身体的平衡性很难保持。若不是太史慈的骑术高明,还紧紧的抱着他,恐怕田辰早就掉下去了。
田辰问道,“子义大哥,为何不用双边马镫呢?”
太史慈一愣,道,“双边马镫?有何用?”
田辰郁闷了,他耐心的解释道,“单边马镫是为了上马方便。若是两边都有马镫,那么像小弟这样不会骑马的人,也可以坐在马上保持平衡了。这样一来,即便对于控马之术并不擅长者,也可以快速的掌握技巧。而若是骑兵装备此物,那么战力将会大大上升,而且训练也会相对容易一些。”
太史慈听罢,细细琢磨一番,然后欣喜道,“博远啊博远,汝真乃奇才也。吾纵马多年,却从未考虑过此事。今日博远之言,真真令某茅塞顿开啊。”
田辰只觉得非常奇怪,难道古人就那么不开窍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太史慈可不清楚田辰的想法,而是非常重视他的建议。脑子里面一直在考虑如何才能把这个建议给落实。当然了,前提是他能领兵。
就这样,两人纵马疾驰,很快便回到了城外的黄巾营地。
门外卫兵看到田辰回来,非常高兴,忙不迭的进去向管亥通报。而田辰则和太史慈下马之后,并肩直奔管亥的中军大帐而来。
管亥得报后大喜过望,赶紧带着纪冷并一众手下出账迎接。不多时,便和田辰与太史慈两人碰面了。
管亥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田辰,继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田辰刚刚被太史慈抱了半天,现在又给管亥这么抱着,未免有些尴尬。但是,他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管亥的关切之情。
等管亥松开手,田辰笑着道,“恭喜管大哥,孔北海已经答应了咱们的要求,但因城内空间有限,故而委屈百姓们将就一下,稍安勿躁。孔北海已经安排人手开官仓放粮,须臾便有太守府官员前来清点人口,安排帐篷食宿等。待明日一早,便将百姓分散至周围县村安置。从此后,这些百姓再不用流离失所了!”
管亥听罢,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说什么好了。忽然,管亥失声痛哭。而周围的许多黄巾和百姓,也喜极而泣,让人不胜唏嘘。
田辰没有劝阻,因为他可以感受到管亥所承受的压力。更能感受到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重获新生的激动之情。
过了一会,待得众人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田辰这才接着道,“管大哥,孔北海命小弟来请君入城赴宴。并以孔氏之名立誓,他答应的所有事情,绝无虚言。”
一旁的太史慈也点点头道,“管壮士放心,某虽不是官府中人,但亦知孔北海的君子之风世间少有。某此番来,也是为了报答孔府君善待家母之恩。所以,请管壮士勿要多疑。”
管亥听罢,哈哈大笑道,“子义兄弟放心,某早知孔北海为人。走,吾等这便进城!”
众皆开心不已。
管亥留下几位心腹看守营寨,安抚百姓,并等候城内来人交接。自己则同田辰、纪冷、太史慈等人一起,向着北海城而去。
几人刚到城门口,正巧遇到了出城安民的王修一行人等。管亥对于这些人非常的敬重,提前下马,冲着王修等人施礼道,“有劳诸公,在下替众百姓谢过。”
王修并不托大,也下马道,“管壮士高义,率众归来,实乃大汉之幸,百姓之福。”
管亥听罢,对王修的印象更好了,再次施礼。并且一直等到王修等人离开后,这才重新上马入城。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管亥绝非粗鲁莽撞之徒。
等众人快到太守府时,远远就看到孔融居然带着手下亲自在府外迎接,这可把管亥惊的够呛。他连忙下马,步行走向孔融。其余人等自然不敢怠慢,纷纷下马跟随。
待得距离孔融大约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管亥纳头便拜,以额触地,大声道,“戴罪之人管亥,拜见孔府君!”
孔融一愣,没想到管亥会这样,连忙近前几步扶起管亥道,“管壮士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管亥慢慢起身,但依然躬身施礼道,“小人粗鄙,又曾失身于黄巾。如今穷困来投,怎敢劳府君亲自相迎,真折煞草民了。”
孔融呵呵一笑道,“管壮士迷途知返,率众百姓倾心来归,实乃大仁大义之人也。今黄巾已平,张角已灭,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且随吾进府就宴,好生聊聊。”
管亥听罢,不再多言,伸手请孔融及北海官员先行。之后,才与田辰等人一起,尾随进入大厅。
双方分宾主坐好,不过并不是马上开宴。因为中国人在吃饭前总会先说一些闲话,这个传统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就很难考证了。何况,他们现在说的并不是闲话。
首先,孔融笑眯眯的道,“听闻管壮士与博远乃是同乡?”
管亥直身抱拳道,“回府君话,在下祖籍齐郡临淄,先祖乃~~唉,在下给先祖丢脸了。”言罢,愧疚的低下了头。、
孔融一听临淄,眼睛立马发光,急问道,“请问壮士,与圣人管仲可有关系?”
管亥低着头,不一会居然抽泣起来,他闷声道,“先祖正是敬候。”
(注:管仲,名夷吾,字仲,谥号敬,中国古代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经济学家、改革家,最早的法家代表人物,被誉为“圣人之师”、“华夏文明的保护者”。具体的事迹,请大家自行百度一下。)
“啊!”
堂中诸人听罢,莫不惊讶出声。原来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居然是中华第一名相管仲的后人,这可真令人难以置信。
孔融更是直身而起,拱手道,“原来管壮士竟然乃圣人子孙,失敬失敬。”
(注: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思想成为了统治阶级的主流思想。但这圣人的称谓在当时却并非单指孔孟。只要是在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皆被称为圣人。)
管亥抬起头,看到孔融对自己施礼,连忙避席起身道,“某乃管氏不肖子孙,实不敢当府君如此礼遇。”
孔融摆了摆手,示意管亥坐下,然后又道,“请问管壮士,可知管幼安?”
(注:管宁,字幼安,北海朱虚(今山东临朐)人,管仲后代。东汉末年著名学者,隐士。成语“割席断交”的典故,就是说的他与华歆的故事。)
管亥听罢一愣,问道,“不知府君所说,可是当世大贤管宁先生?”
孔融点了点头,然后道,“正是。”
管亥恭敬的道,“小人尝听家父言道,天下管氏为一家。依本家家谱叙之,幼安先生乃在下族叔。”
孔融大喜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言罢,吩咐侍者道,“即刻派人去请幼安先生来此,就说吾有要事相商。”
侍者称诺,自去寻管宁不提。
众人听罢皆未曾想到,这个莽汉居然和名士管宁是同宗,故而对于管亥的身份就更加认同了。
田辰也对管亥有些刮目相看了,暗暗想到,“我凑,原来此时的古人,随便往上面一查,就都是牛X人物的后代。怪不得现在的社会,对于出身、门第这么的看重。就连刘备同志,也不能免俗的戴着那个‘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的招牌,到处提高身份。”
而下面孔融说的话,就让田辰开始有些防备了。
只听孔融忽然神色一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众人说道,“唉~,若讨董之时,有诸位相助,北海郡也不会损失那么大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孔融这么一说,刚刚来投的管亥又是个直肠子,立刻道,“府君可是有何难处?”
孔融抬头看了看管亥,又叹了一声道,“不瞒管壮士。去年诸侯联盟,共讨国贼董卓。北海郡实力弱小,仅能出三千精壮。谁料想,诸侯各怀鬼胎,不思进取,最终导致讨董失败,帝都洛阳也被董贼烧为灰烬。我大汉子民闻之,莫不哀嚎涕零,声泪俱下。吾本欲戮力讨贼,奋勇向前。奈何不通军事,又因武安将军(武安国,复姓武安,名国,字霸侯,传言乃名将白起的后人。白起的封号就是武安君。)被吕布所伤,无人可以统兵,故而只得退回辖地自守。征战数月,精壮死伤逾两千人。”言罢,孔融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珠,接着道,“如今,北海已无可御敌之兵,更无可统兵之将。吾故有此感叹,却又无能为力也。”
管亥听罢,拱手道,“府君莫要烦闷。某自十万黄巾中,精选壮丁数千众,只要稍加训练便可拱卫州郡!”
但是田辰一听孔融的话,就知道这是欲擒故纵,扮猪吃虎的计策。心道,“这些诸侯没一个省油的灯。若想着轻松忽悠他们,还真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
孔融看似无奈的话语,却让田辰有了深深的防备。特别是对管亥异乎寻常的套近乎,更是让田辰感到这个孔融,绝非单纯的腐儒啊。
田辰本想先行说话,却没想到让管亥这个直性子抢着开口了。
不过,田辰紧接着就道,“府君明鉴。”
待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后,田辰这才接着道,“管大哥所辖之人,多流寇习气,并未受过太多历练。管大哥冲锋陷阵尚可,但于用兵练兵之法,却并不精通。而且,管大哥有黄巾背景,若是冒然让管大哥领兵,怕是于朝廷之中不好交代。”言罢,田辰看了看管亥,发觉管亥面色如常,而且郑重的点了点头,就知道管亥非常认可自己说的话。因此,田辰接着道,“听闻太史将军熟通兵法,练兵有道。不如,让太史将军统领此军,吾等便作个马前卒即可。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田辰的这个建议,可谓是权衡了各方的利益。因为若是由管亥这个刚刚被招安,又有黄巾背景的人掌兵,绝无可能让孔融放心。而通过孔融对太史慈及其母亲的礼遇,田辰知道孔融对于太史慈还是相对信任的。所以,把军队的指挥权,干脆送给同样新近加入的太史慈,而管亥等人继续留在军中任职。这样既减轻了孔融的戒心,又能在这支兵马中继续发挥影响作用,还能送给太史慈一个大人情。如此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孔融听罢之后,喜上眉梢,但却又略带愧疚的说道,“博远此言甚合吾意。不过,如此一来,就要委屈管壮士等人了。”
管亥豪不在乎的拱手道,“能得府君收留,已是感激涕零。一切皆遵府君之命,某等绝无二话。”
孔融大喜,继而问太史慈道,“子义可愿留在北海郡为将?”
太史慈听罢,沉吟了一下道,“不瞒府君,某此番来是奉家母之命,报答府君之恩。既然此间事了,某便告辞。因扬州刘使君(刘繇)与某同郡,招某前往效命,不敢不从也。”
孔融听罢,神色一暗,无可奈何。毕竟那刘繇乃汉室宗亲,又刚就任扬州刺史,不管身份和官职,都压了孔融一头。
但田辰此时忽然问道,“太史将军,不知刘使君受何人差遣,往扬州赴任?”
太史慈听罢,奇怪的道,“自然是天子的旨意,朝廷的命令。”
田辰闻言,却猛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谁人不知当年的朝廷受董贼操纵。他连天子銮驾都敢僭用,而且还秽乱后宫,夜宿龙床。难道,他就不会假传圣旨吗?”言罢,田辰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正色道,“孔大人乃先皇钦封之北海太守,刘繇却是董贼僭越而任命的扬州刺史。谁正谁暗,孰好孰坏,太史将军当看的清楚啊。莫不要让有心人构陷成董贼帮凶,令天下共弃之,怕是最终连自立于世间都难。听闻令堂教导太史将军恩义当先,千万莫做此错误决定啊。况且,俗话说的好,慈母在,不远行。太史将军向以孝敬而闻名,难道现在要抛弃令堂,独寻富贵乎?”
田辰的此番言语,直把个太史慈惊的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太史慈离席而起,冲着田辰拱手施礼,正色道,“若非博远点明,某差点就成为了国贼之鹰犬,董卓之爪牙。博远一席话,令某醍醐灌顶,振聋发聩。某在此,多谢贤弟了!”
田辰连忙侧身避过,继而正色道,“今有孔北海仁人君子,圣人之后。又闻府君尝言,‘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如此礼贤下士,重情重义,太史将军何必往投他人?驱虏何须真豪杰,报国未必远家乡。还请太史将军三思。”
“说的好!”
田辰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大声喝彩。众皆望去,却是一纶巾士服的英俊才子,风姿绰绰,衣冠楚楚(古文里可是褒义词),立于堂下。
只见孔融看到来人,哈哈大笑道,“幼安啊,汝可是姗姗来迟了!”
此正是:终成圆满安百姓,又欲推心置众人。天下英杰多志士,未雨绸缪留将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