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志轩对盛忆雪念念不忘，这是顾嫣一直想掩藏却藏不住的事实。

她擦了擦眼泪，艰难的把历志轩扶进主卧。

历志轩喝醉时，平时冷硬冰封的脸变得柔和，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看上去有些像个大孩子。

顾嫣细细打量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平时怎么都触摸不到的脸。

历志轩似有察觉，皱起眉头，翻了一个身，不给她任何亲近的机会。

她失落的抽回手，动作轻缓的脱去他的外套，鞋袜。又加倍小心的卸下他的假肢，用热毛巾敷在泛红的接口处。

做完这一切，她关上门退到餐厅，对着满地狼藉发了很久的呆。

第二天历志轩酒醒，第一时间摸到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掌处，立刻冲到门外给正在准备早餐的顾嫣一巴掌，怒道：“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顾嫣捂着脸，“志轩，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些。”

“这还真是一个好借口。我睡得舒不舒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你这个丑八怪。”

顾嫣听他这样讽刺，立刻去捂左脸。

历志轩气势汹汹的走回房间安假肢，折腾了很长时间也没拧上最后一个小螺丝。

“咚”的一声，他又气又急，把床头的水杯花瓶打碎了。

顾嫣慌张的跑进来，小心说道：“都是我不好，我帮你安上吧。”

“哼，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心里肯定很高兴吧，我是个废人，只能跟你这个丑八怪生活在一起。”

“志轩，我没有这样想。我知道我很丑，脸上的疤我已经遮起来了。”

历志轩转头看她，见她脸上带了一个面具。本来就小巧的脸现在整个都藏在黑色面具下，丑的无法直视。

“哼，你真是丑到无可救药了。”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她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去，一贯的卑微姿态，动作轻缓又小心的触碰他的右手掌。

历志轩推拒了两下也就随她去了，毕竟这几年一直是她在照顾他的伤处。有时候他在外地出差，假肢带的太久引起红肿，也是助理通知她千里迢迢的坐飞机赶来照顾他。

这是两人之间一个不成文的默契，仅有的羁绊。

安好假肢，历志轩穿戴整齐去上班。

顾嫣犹犹豫豫的走过去，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历志轩催促她。

顾嫣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道：“对不起，我无意中看见你的短信了。”

历志轩闻言气的又想摔东西，他忍着一腔怒火，揪住她的衣领吼道：“然后呢？你想嘲笑我配不上留学归来的忆雪是吗？”

顾嫣连连摇头摆手，“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这么成功，外形潇洒，气质出众，杂志媒体评价你是莲城最英俊的企业家，你怎么会配不上盛忆雪呢？”

“顾嫣，你忘了，我是个废人，连一颗衣服扣子都扣不上。”历志轩自嘲。

顾嫣最见不得他这样自我贬低，“扣扣子这种小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来做。”

“你到底想说什么？”历志轩不耐烦，一只脚已经跨出去。

“志轩，我想了很久……”

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果断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他又是杳无音信。

天气转凉，顾嫣收拾了几件衣服送去公司。

历志轩在埋首工作，顾嫣正要推门进去，一个靓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手上拿了一件毛毯披在他身上。

他抬头，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那女人，正是盛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