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立马订了机票。

近十二个小时的行程，我处于断联状态。

飞机落地京市，我才发现手机里多了上百条消息和几十通电话。

都来自周惊时。

回到家后我换上一身家居服，手边的视频电话突然响起。

我坐在化妆桌前接听。

周惊时难掩疲态地望向我，带着几分歉意避重就轻地问道，「温温，京市下雪了吗？」

我静静看了他许久。

「下雪了，周惊时你能赶回来吗？」

他随即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无理取闹。

「温温……」他无奈地叫我名字。

「周惊时，我问你能赶回来吗？」

我眼睛酸涩，眼泪滚烫。

难得耍脾气。

「我回，赶得回，别哭了行吗祖宗。」

周惊时在那头无奈地叹气。

随即吩咐秘书安排机票。

「周总，洛小姐还在这里……」

「我知道，到时让她乘我的专机回去……」

他们的交谈声很轻，可我却听得清楚。

「祖宗，我赶在跨年回来陪你。」

「心情好点了吗？」

我沉默地看了他许久，最终垂眼挂断电话。

一整天我都在收拾行李。

在周惊时这里，我有许多珍贵的东西。

吊牌还在的包。

没拆封的化妆品。

私人定制的礼服。

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

但这些，统统都不属于我自己。

我自己的东西，很少。

一个小行李箱便能装下。

将行李箱放在角落，甚至很难发现屋里少了什么。

……

周惊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他换了身衣裳，穿着一身深灰色大衣，手里拿着我最喜欢的白玫瑰。

赶在年末的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前，就这么风尘仆仆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肩膀上还有雪。

我静默了片刻，还是没有伸手为他拂去肩上的雪。

他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伸手将我抱进怀里，「温温，去看烟花好不好？」

我后退半步，不大愿意。

此时第一批烟花已经在城市上空绽放，绚丽多彩，转瞬即逝。

这里的阳台是最佳观景台。

周惊时将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揽着我的肩膀往阳台走去。

楼下熙熙攘攘，特别热闹。

他们都在仰头看烟花。

周惊时环抱着我，「差点忘了你不喜欢闹腾，咱们就在这看，省得人挤人。」

他攥住我的手指，低头询问：「冷不冷？」

我摇头，看到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裳。

该冷的人是他。

可我并没有劝他添衣。

只是安静看完了第一支烟花。

十五分钟。

一千万。

那天晚上放了一个小时，四千万。

和那枚粉钻一样的价格。

他说，我想让你开心。

但我只是看着转瞬即逝的烟花，并没有说话。

周惊时，我并不喜欢这些虚无的，转瞬即逝的东西。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很多东西，他给不了我。

而我现在也不想要了。

最后一支烟花踩着十二点敲响的钟声放，大家都在倒计时期盼新年的到来。

只有我，希望这一刻来得慢一些。

至少缓一些，让我能足够清醒，能从他温热的怀抱中脱身。

钟声响起，周惊时在我耳边问，「温温，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垂眼咀嚼这句话。

「新的一年，继续留在我身边好吗？」他用温热的手掌捧住我的脸。

我静静看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歉意。

可是没有。

攒够了失望。

我平静开口，声音像是被打磨过一般平缓：「周惊时，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了。」

「第六年，祝你新婚快乐。」

「也难为你，抛下未婚妻，不远万里回来陪我看一场烟花。」

难为他，事无巨细地瞒我到今日。

周惊时皱眉，他似乎从未想过我会和他摊牌。

「梁舒。」他忽然喊我名字，压抑着怒火。

「我说过，我并不爱她。」

「即便同她结婚，我也最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