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请了假。

不是因为妈的电话，是因为我和陈志远约好了去领证。

婚礼在三天后。领证，今天。

陈志远是我相亲认识的。认识三年，处了两年，感情稳定。他在一家国企上班，收入不高但稳定。

他不算浪漫，但对我好。

起码我是这么以为的。

上午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他。

他迟到了十五分钟。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他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歉意。

我没说什么，和他一起走进去。

排队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小雨，昨天……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愣。

“说什么？”

“说你弟买房的事。”他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她说你不肯帮忙。”

我盯着他。

“你怎么想？”

“我……”他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这事吧，毕竟是你弟弟……”

“毕竟是我弟弟，所以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叹气，“我是说，一家人，能帮就帮呗。反正你那嫁妆，咱们结婚了也是一起花……”

“一起花？”我笑了，“志远，那30万是我婚前财产。”

“我知道，我知道。”他摆摆手，“我就是说，既然都是一家人……”

“我和你是一家人。我和我弟，不是。”

他愣了一下。

“小雨，你这话……”

“志远，我问你。”我看着他，“如果我现在把这30万给了我弟，咱们结婚以后，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的钱该贴补娘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等了他三秒。

然后我说：“我先冷静一下。”

我转身离开了民政局。

他在后面喊我，我没回头。

我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气妈？气弟弟？还是气陈志远？

也许都有。

也许最气的是自己。

气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忍。一直在当那个“懂事的姐姐”“听话的女儿”。

一直在告诉自己，父母只是“稍微偏心”，弟弟只是“不成熟”，等弟弟长大了，等他成家了，一切都会好的。

现在我29岁了。

弟弟25岁了。

一切好了吗？

没有。

他们只是更理直气壮了。

下午，我收到了弟弟的微信。

“姐，听妈说你不肯借钱？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没回。

他又发：“姐，我知道30万不少，但你反正要嫁人了，嫁妆不嫁妆的有什么区别？志远哥人挺好的，不会在乎这些的。”

不会在乎。

好一个“不会在乎”。

我敲下一行字：“你欠我那5万还了吗？”

他秒回：“姐，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呢？”

两年前，他说要跟朋友合伙做生意，问我借5万。我借了。

生意黄了。

钱没还。

我再问，他就说“姐，我现在手头紧，等我宽裕了一定还”。

两年了。

一分没还。

现在他又想要30万。

“姐，你别小气行吗？”他继续发，“你一个月八千，我一个月才六千，我压力比你大多了。”

我看着这句话，突然笑了。

他一个月六千，存不下钱，所以压力大。

我一个月八千，八年存了30万，所以应该给他。

这是什么道理？

“弟。”我敲下字，“这钱，我不会给。”

“姐！”

“有事找爸妈。”

我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