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宸刚刚一直在留意着玉彩灵的情绪,照这么看来,她似乎对这皇帝颇为忌惮,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她对皇帝的疏离,既如此,这玉彩灵之前说的话可能也不假。萧敬哲却是眼神一动,本来还是发怒的眉梢松了松,点头吩咐:“爱卿所言极是,还不速速将公主送回寝宫休憩?”听着这句命令,萧紫宸敛了眉,沉着应声。到了驿馆,秦红月再一次被萧紫宸抱进了卧房,可这一次,萧紫宸的动作比之前更为冷漠。“自己下来。”他走到房间里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怀里的女人自己识趣一些。秦红月听到这句冷到骨子里的命令,有些委屈,但还是听着他的话睁开了眼,乖乖地扶着他的肩膀,站在地面上。“刚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他再次冷声开口,像是冬日里最严寒的霜雪,覆在久冻的冰河之上。秦红月咬了唇,听出了他的不满,回应道:“我没有想到尤……陛下会突然握住我的手,我太害怕了。”听到这个畏惧的声音,萧紫宸望着低着头一脸委屈的玉彩灵,现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为什么自己之前会把这个女人和红月相提并论?红月可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想查清红月的死因,却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还说要让我与你合作?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公主殿下。”萧紫宸勾起唇角,说出来的话语万般讽刺,对玉彩灵刚才的表现不敢恭维。秦红月被说的毫无反击之力,她确实失态了,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情况,可能是……她的情绪太过于激烈,在见到萧敬哲和看到他的动作之后,她就控制不住了。“既然畏君,就别轻举妄动。”萧紫宸见她没有说话,以为是她终于知道害怕了,便出声警告。秦红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仰起脸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会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不会拖累你。”萧紫宸没有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不愿意再看到她这幅坚定的神态,生怕自己能在这张脸上,再找到和红月相近的神情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萧紫宸轻轻启唇,往外面走,“还有,装晕这个举动,一次足够了。”说完之后,木门“吱呀”一声响起,却让秦红月的俏脸一红,她以为自己假装的本事还算不错的,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夜色渐浓,萧紫宸站在自己府里所供奉的秦红月的牌位前,凝视着上面的字迹,不由得长叹一声。“红月,你死不瞑目,我却把另一个女子错当成你,实在是……该死。”他的脸色煞白,手紧紧地握成拳,发出清脆的声音,渐渐的,那双拳都泛起了充血的红色。这一夜,萧紫宸和秦红月都没睡安稳,特别是秦红月,甚至又梦到了自己被万箭穿心的惨状。那一滴滴的鲜血往下流着,玉佩上沾了血,不止玉佩,连她的衣裙、马车、甚至是泥泞的道路上,全都是一片鲜艳的红!秦红月被惊醒,身后的衣裳已经濡湿了大半,她大口地喘着气,很快就听到了侍女绿珠的声音。“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绿珠提着精致的雕花兔儿宫灯,一脸急切地问。秦红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捂了捂脑袋坐起身,开始更衣洗漱。可还没有做完这一切,门外就传来一阵有力且整齐的脚步声。“陛下有旨,宣西漠国公主独自进宫觐见!”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几乎要穿破秦红月的耳朵,她能听出来,这正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秦红月整理好衣着,拿了嫁妆里安放的银元宝,交给了绿珠,让她见机行事。接着,她平静又恭敬地接了旨,那太监拿了钱财,自然是对玉彩灵夸了又夸,说陛下是有多么喜欢她,连夜都想着她。秦红月听了却觉得荒唐,她明明是从西漠国过来,与宸王联姻的,难道萧敬哲这混账竟然还想毁了联姻不成?她知道,玉彩灵的母亲在西漠国是异姓,那么嫁到东辰国来,嫁给萧紫宸之后,萧紫宸的势力定会被大幅削减,毕竟一个邻国异姓之女,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萧敬哲和太后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允许玉彩灵嫁给萧紫宸,好折断他的羽翼,打压他的势力。但如果萧敬哲现在要把她抢走,秦红月心里拎的非常清楚,她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萧敬哲这样的人,一定会把她玩烂之后就丢在一旁,到时候,她的生存都不一定有保证。坐在前往皇宫的轿撵之上,秦红月都忐忑不安,可她昨晚答应过萧紫宸,不会再失控,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慌乱的心平定下来。鎏金大殿上,萧敬哲坐在最高位,身边则是东辰国的太后,太后娘娘的凤冠宽大,妆容颇浓,眉脚浓浓地扬起,一张红唇也艳得过分。再往下看便是萧敬哲的皇后,她锐利的视线紧紧盯住了秦红月,似乎是对她非常不满,这样的眼神倒是让秦红月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站在太后身边的萧心兰,她一身粉色貂裘,厚厚的刘海儿刚好到眼睛上方,挑着两只眼死死地盯着玉彩灵,似乎要从对方身上瞪出一个骷髅来。秦红月看到许久不见的人,一颗心顿时百感交集,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萧心兰这贱/人碎尸万段,再丢出去鞭尸示众,自己的死,说不准和萧心兰也有关系!可秦红月现在已经能很好地平定情绪,知道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越是冲动越容易打草惊蛇。她有礼地福了福身,对着他们一个个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