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紧紧皱着眉,大手一挥,“把她拖进后面的树林子里去,嘴捂严实点,别让她出声。”
话落,那两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从地上架起。
“别碰我,你们别碰我!”
林慕挽拼命地挣扎着,这是她唯一可能得救的机会,她也顾不得浑身蔓延的痛意,死死抱着路边的护栏不撒手。
眼看着那车灯越来越近。
刀疤男心下一急,抬脚就狠狠踩在她纤细的腕骨上,“松手,你快点给老子松开!”
林慕挽疼得眼前发昏,却还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跟他们僵持着。
“救命,救命,救救我!”
她的嘴巴被一只脏黑泥污的手掌紧紧勒着,即使用尽全力,也发不出多少残破的声音。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还能治不了你!”
刀疤男怒气冲冲地咒骂一声,在路边捡了块砖石,铆足了劲往她手上砸去。
接连两下。
林慕挽纤细的手指像是断了一般,木然僵硬地失了力气,那两个男人趁机赶紧将她拖着往后面的桐树林里拽去。
就在这时,那辆低奢昂贵的跑车疾驶而过。
透过车窗,林慕挽影影绰绰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他身侧,陆微蓝正巧笑嫣然地望着他。
“不——”
林慕挽撕心裂肺地掉着眼泪,她被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辆车子越走越远。
不要走!
穆珩砚,你回头,回头啊!
救我!救救我!
可是,他始终没有回头!
更没有来救她!
“美人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今儿啊,绝对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刀疤男一把揪起她淋湿的长发,脸上带着邪恶下流的笑,“不如,乖乖从了我们哥几个,还能少吃点苦头。”
他说着,黑黢黢的手掌宛如冰冷的游蛇,缓慢恶心地在她脸上抚过,又贪得无厌地向下探去。
却不料。
林慕挽蓦地低头,拼尽全力咬上他的小拇指,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满口血腥也不放开。
“贱人,你敢咬我!”
刀疤男刹那间疼得鬼哭狼嚎,却怎么也甩不开她。
旁边的两个男人也被眼前这一幕看呆了,愣了半天,这才着急忙慌地上前救人。
他们用力掰她的牙齿,可林慕挽就仿佛一台程序设定的机械,只死死瞪大了一双眼眸。
忽地,她猛然偏过脸颊,殷红的鲜血从她嘴角缓缓往下淌。
刀疤男凄厉的惨叫一声,他的小拇指生生被她咬掉一个指节,血肉模糊地吐在地上。
另外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将双手往背后藏了藏。
刀疤男一脚将她踹开好远,他疼得声音都在哆嗦,“杀了她,给老子杀了她,绝不能让这个贱人死的太舒坦!”
“滚开,你们别过来!”
林慕挽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惊恐地想要逃开。
但是对方本不给她机会,宛如饿狼一般,迫不及待地朝着她扑了过去,撕扯她身上早就湿透的衣服。
布帛撕列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
林慕挽浑身是伤,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
她只是冷!
冷到血液都要凝结!
她这一辈子,或许就要结束在这里了。
她不怕死,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女儿。
她还那么小。
“......对不起。”
都是妈妈的错。
是她爱错了人,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连累孩子跟她一起受尽磨难。
林慕挽绝望如死灰地任由泪水流淌,下一瞬,她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抬起后脑,重重撞向地面突出的一块石头。
尖锐的痛意霎时间占据了所有感官。
林慕挽清晰地感受到意识在一点点涣散,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到最后只剩下漆黑一片。
就在她眼眸闭上的那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划破天际。
目光所及之处,几个流浪汉双目圆睁,倒在血泊之中。
紧接着,一双锃亮的皮鞋踩过堆积的落叶,定定站在林慕挽身边。
霭霭夜色里,那人的身影修长挺阔,他缓缓俯下身子,动作轻柔地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揽进怀里。
“我的小野猫,总是这么不听话,弄得自己一身伤。”
男人小心拭去她脸上沾溅到的暗红血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不怕了,好好睡一觉,我会帮你解决一切麻烦。”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阴郁森然地幽幽吩咐道:“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是,大少爷。”
傅允廷动作温柔地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打横抱起,他直直凝视着那一张苍白俏丽的脸颊。
蓦地,嘲讽轻蔑地勾起唇角,“穆珩砚,你确实不配得到她,这一场游戏,你输定了!”
仅仅凭着陆微蓝那个女人拙劣的演技,以及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可以被骗得团团转!
穆珩砚,你那深厚不可催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茫茫雨雾里,低奢昂贵的跑车疾速向前驶去。
穆珩砚面色冷凝地坐在车子里,忽地,心脏像是被什么刺痛,他眉心紧拧,下意识抬手死死按上心口。
那里空落落的,就像是突然缺了一块。
“阿砚,你怎么了?”
见状,陆微蓝立时神情紧张地关切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头又疼了?”
自从两年前那一场变故之后,穆珩砚就落下了偏头痛的病根,每每发作的时候,脑子里就像是有刀刃在翻搅着。
陆微蓝见过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吩咐司机掉头,“阿砚,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穆珩砚紧紧皱着眉,他竭力想要平复心口那一阵莫名的空悸,可是却毫无用处,甚至愈演愈烈。
“我没事,可能只是有些累了。”
他缓缓摆了摆手,略显倦怠地闭上眼眸,颀长的身影微微向后,仰靠在揉软的座位上。
“那就好。”
陆微蓝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美眸轻转,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唇,“阿砚,今天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啊?”
男人紧闭的眸子微动,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几不可闻地应了声,“不会。”
“我就知道你不会。”
陆微蓝立时心满意足地勾唇笑了起来,温柔可人地抱上他的手臂,“阿砚,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宝宝了,你高兴吗?”
她问完,几乎屏气凝息地等着他的回答。
穆珩砚不是看不出她满心满眼的期待,他也尽力想让自己表现出将为人父的喜悦,再不济,也该毫不犹豫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全是林慕挽那一张憔悴苍白的脸颊。
她撕心裂肺地质问他,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她。
她不止一次地说,那个孩子是他的女儿。
他也不是没动摇过,心存侥幸地派了人去调查,但那一张并不成立的亲子鉴定结果,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他痛心疾首!
尽管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自己被最心爱的女人背叛的事实。
穆珩砚漆黑如墨的眸子沉了又沉,无可挑剔的俊颜上看不清什么情绪,“微蓝,明天,我陪你再去医院复查一次。”
陆微蓝脸上的笑意僵住,“阿砚,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是,不要胡思乱想。”
穆珩砚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他放慢了声音解释,“只是那天我喝了不少酒,为了你和孩子着想,还是再请医生看看。”
听他这么说。
陆微蓝渐渐褪去的笑意,又重新挂在了眉梢,她温柔可人地依偎在他身旁,“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