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示弱啊......”陆瑾禾不禁一笑。
若是换做往常,这两人可不会对自己有丝毫客气,此时应当已经用家法招呼上了。
但今日却不同,因为她是从李棠安的车上下来的,是被李棠安带到丞相府的。
就算老太太心里只有她那大儿,将军夫人心里只有女儿,也会去想想堂堂摄政王与她这个势力“单薄”的丫头是何关系。
这算不算上老天怜悯自己上一世过得太惨,安排了李棠安这个福星?
“奶奶,若是您不在,那瑾禾就改日过来请安。”陆瑾禾又来了一嗓子,这声音加大了不少,就连来往的下人听见也下意识地驻足。
在之前他们都看到了将军夫人怒气冲冲地进入内院,并听到了老夫人在院里用拐棍点击地板的声音,愤怒的声音就好似外面闹秋的猫儿。
这让下人们意识到他们的四小姐要倒大霉,心中不免惋惜。相比于那些将他们当牛马的二少爷三小姐,这位四小姐对他们下人打赏毫不吝啬,闲时甚至会与他们说话。
这让府中的下人们想起了另外一位将军夫人,已然故去的将军夫人。
不过在下人之中也有例外,比如说刚才在咱四小姐手上吃瘪的红姑姑,她此时心里就不无凶狠地想着陆瑾禾居然敢用这样的态度说话,之后的惩罚一定会更为深刻。
“对了,听说是摄政王把四小姐带到丞相府的,都说......”下人们开始了小声议论。
“你们都没事儿?”红姑姑满脸冰冷地瞪向那些在议论的下人们。
红姑姑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下人们纷纷退去。
“都是些贱丕骨头,不敲打就不舒服!”红姑姑对着离去的众人啐了一口唾沫,她红姑姑的脾气可是随着年岁一起增长的,毕竟是她熬死了老太太身边其他几个大丫鬟。
有时候这活得长就是一种本事,是一种极大的本事!
吱呀一声,门开了,将军夫人顶着通红的双眼,看样子之前应当没少在老太太面前表演,而她对面的陆瑾禾也是满脸的委屈。
两人的相视只有极短的时间,却仿佛已经经历过了一场大战。
“柳姨,还请您保重身体啊!”陆瑾禾的言语中满是感情,毕竟这女儿和人家明珠暗结,这对象还是自家妹妹的未婚夫,这真够闹心的。
柳婉仪差点一口气没上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陆瑾禾也没再理会柳婉仪,直接与其擦肩来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夫人此时握拐的手微颤,似乎下一刻就会出手给陆瑾禾当头一拐。这位老太太据说当初是和老太爷一同征战过沙场的,可不是寻常的老人家。
老太太还没有开口,陆瑾禾这边扑通一声跪下,柳婉仪还以为陆瑾禾这是要道歉认罚,哪知道陆瑾禾发出震天的哭嚎,让柳婉仪的耳朵都有些发嗡。
那是比峡谷之间哀嚎的猿声更为悲戚,比绕枝之鸦更为凄婉。
“奶奶,瑾禾到底做出了什么,让姐姐如此对我!”陆瑾禾哭嚎着细数着陆清寒的罪状。
暗地与妹妹未婚夫结合此为不亲,为了取代妹妹去成亲,对妹妹用药此为不义,在堂上诬陷妹妹,将一切罪责归结在妹妹身上,让妹妹背负骂名,其为不仁......
种种罪状,陆瑾禾都细数了出来,就算是柳婉仪额头也出现了细汗。以陆瑾禾的那被爱情给冲昏的头脑,定然是无法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背后有人指点。
容府的人的确很有可能,那容家的两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惹的角色。
不过,你就算有理,但在老太太面前,这丫头本就不是什么好胚子,这些话她断然是不会信的。
就在柳婉仪心头想着要如何与老太太一同折腾陆瑾禾的时候,却听老太太一声怒喝,只不过这怒喝并非是喝止陆瑾禾,而是对着她。
“娘?”柳婉仪脸上满是不解,明明在之前她已然与老太太站在一道,怎么现在这看起来有变卦的意思。
“这娘还是先别叫了,我当不起,你先给我说说,你那女儿陆清寒是如何教的,让她如此来破坏我陆家门楣,让陆家成为笑话。”
“这......”此时的柳婉仪就好像是戏台子上面,一同演出的人不按照套路演,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将下一幕继续下去。
“怎么,难道老身说得不对,还是老身说不得你这个将军夫人!”老太太展现出了老祖宗应有的威风,柳婉仪虽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向前去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整个北燕的人都知道镇远将军陆渊对于母亲最为孝顺,整个镇远将军府没有人敢违逆老太太。
“老太太,清寒太年轻,的确是错了,但辱我门楣的却是陆瑾禾。”
“我错了?那还请陆夫人说说我到底是哪里错了?是不应当为了保住家人颜面赶去方府?还是不应当在千夫所指的时候反驳?”
面对陆瑾禾的连番质问,柳婉仪一时之间讷言,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瑾禾你的委屈奶奶已然知晓,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陆家颜面。”老太太话音一转语气柔和好了不少,但依旧有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陆瑾禾咬牙道:“既然奶奶您如此说法,瑾禾也自当遵从,方折既是如此下作之人,给了也就罢了,但之后瑾禾不希望有些人再拿这话来说我的不是。”
说话间陆瑾禾的目光转向了柳婉仪,话语中指的是谁已然明了,而柳婉仪投向她的眼神则是充满了愤恨与嫌恶。
“柳氏,你可听到?”
柳婉仪深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婉仪明白,此后府内不会再提及此事。”
“瑾禾,你也听到了,对于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老太太转向了陆瑾禾,语气虽然平静,但陆瑾禾却知道,这应当是最后的机会。
若是自己再不识趣,老太太真动用起威严来不管不顾地要惩罚自己,那整个府上除非父亲和兄长赶回,没人能够救得了自己。
“就听奶奶您的。”陆瑾禾的表情依旧凄婉,看上去十分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