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姚素儿竟是在自己的凤栖宫中,茫然地望凤塌上美丽的纱幔,喃喃道:“我是死了么...”
不然,她怎么会,高枕软被的躺在这里?
“怎么,迫不及待想要认罪赴死,为宋逸尘撇清所有的罪?朕告诉你,他既然主动认了,甜甜的死,便与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你们任何一个,都休想朕会放过!”
寒冽的嗓音冷不丁地在空气中响起,姚素儿眼眸动了下,这才看到,站在床榻边的皇甫珩。
眼底,划过一丝哀恸。
解释,她以无心再去辩解,心哀失望。
见她沉默,他面色不悦,似想发怒,可不知为何,又硬生生隐住了。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眸色很是复杂。
她心生困惑。
这时,宫娥翠青端着托盘入内,见她醒来,大喜过望:“娘娘,您可算醒来了,翠青可担....”
惊喜的话还未说完,倏地瞥见一旁明黄辉光,震惊天子竟还未走,急忙行礼,“奴婢参加陛下。”
皇甫珩直径走至床榻边,将没有力气起身的姚素儿一把拽了起来。
“嘶...”
全身的伤口猛地被牵扯,她吃痛,蹙了下眉,面色都白了几分。手肘被他钳制出的位置,鞭伤甚至都洇出了淡淡的血痕。
翠青在一旁望着满脸焦急,有话不敢言。
皇甫珩将药拿过,递到姚素儿面前,吐出一个字,“喝。”
她拧着眉没有接,男子的忍耐像是到了极致,薄唇紧抿,周围的气压都瞬间低沉。她以为他动怒又要打她了,双眸认命紧闭,可预想之中的巴掌始终没有落下,缓缓地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他复杂恼怒的神情。
“怎么,以为朕要打你?”
她扯了扯唇角,苦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皇甫珩呼吸一窒,盯着她红肿着的半边脸颊。她肌肤本就偏白,稍一处乌青都得养上几天才消停,鲜红的掌印映在她的面颊上,越发显得她羸弱、楚楚。
可是,他知道,她并非表面看起来的这般温良,她害死了他的小公主!
这个女人,恶毒至极!
他恼怒地将药碗掷在案几上。
气氛越来越僵持,翠青怕陛下对娘娘动怒,颤声道:“娘娘,您快些服下安胎药吧,您方才出了血,陛下命令太医们使了好大的法子才保住了小皇子,可再经不起折腾了呀。”
姚素儿睫毛一颤,“你说什么?”
孩子?
她又有他的孩子了....
双手几乎颤抖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不敢用力摩挲,生怕会打碎这个令她不敢置信的梦境。
“是啊娘娘,您快些服药吧。”翠青催促道。
天知道姚素儿此时的欣喜若狂,她多想拉着皇甫珩的手倾诉这一刻的喜悦。可一抬眸,触及到他冰冷的面色,所有的喜悦,宛如一盆冷水浇下,尽数熄灭。
“念在你身怀龙肆的份上,谋害小公主之事等你为朕生下皇子之后,朕会按法处置你的。”他冷眼睨着她,道出残酷的事实,“姚素儿,朕劝你别耍什么花招,别以为怀了龙子,小公主之事朕会善罢甘休!”
只要她生下孩子,她还是要为小公主的死,偿命。
这件事,要么查清真相还她清白,要么她认了,一人赴死,免去宋逸尘的冤枉。
但她知道,她只能选择后者了,如今的废后,根本没有资格跟权利,去查任何的事了。
她怀孕期间,怕是得一直禁足在这凤栖宫中了吧。
姚素儿苦笑一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凄楚望他,“珩哥哥,你会善待这个孩子吗?”
她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星火一般灼了下他的心口,攥拳恼道:“别这般唤朕,恶心!还有,朕的子嗣,朕自然会倾与一切,用不着你多虑!”
说完,他甩袖便要离去。
“等下...”她一惊,挣扎着要从床榻上去追他,一旁翠青见状惊呼连连,“娘娘小心啊!”
‘乒乓’一声,她摔落床头,无意砸落了一旁的药碗。
“姚素儿!”皇甫珩一转身,就看见那女人不知死活跌下床铺的一幕,想也未想,大步上前剥开翠青,粗鲁地将她扯回了床上。“你想做什么,你若伤了朕的龙子,朕定叫你不好过!”
“皇甫珩,先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她抓住他的衣袖,眼底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只能汇成一句荒唐的提醒,“皇甫珩,小心...太后。”
他果真像是听到了什么讥讽至极的笑话,“姚素儿,你说什么,你叫朕,小心自己的母后?”
她咬咬牙:“是的,我知道时机不对,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皇甫珩,相信我一次,太后有问题。一年前你出宫受袭那次,根本无人知道你的路线,可为什么歹人偏偏清楚....”
“够了!”他听不下去了,恶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颔,盯着她的视线像是要将她看透,“怎么,害死了朕的小公主还不够,还想着要挑拨朕与母后的关系了?姚素儿,告诉朕,你到底想做什么,嗯?”
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护他!
可是她知道,他不信的,就连她都深感困惑,一年前,太后为何要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
她就知道,说出来无人会信,这件事的本身,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母亲,又怎么会去杀自己孩子呢?
可这真的,是她一直不敢说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