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你开门啊,彩礼我们都收了,如果这时候你说不嫁,萧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许绵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哭泣。
任凭许强在外面把喉咙都喊哑了,许绵都没有丝毫动静。
破旧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哪怕躲在被子里,许绵依旧能听见李玉凤焦急地声音。
“这可怎么办啊,明天萧爷就要来接那死丫头去领结婚证了。”
许强踌躇说道:“要不然,还是把彩礼退了吧。”
“你疯了!如果许绵不嫁,萧爷就要送你儿子去吃劳饭!”
听到这句话,许绵再也受不了了,掀开被子打开门,冲着门外的两人吼道:“他许俊杰闯的祸凭什么要赔上我!”
李玉凤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许绵的鼻子冷笑,“就凭他是你许家三代单传的儿子!”
“你妈在许家这么多年都没有生出个带把的,还偷人,丢下你跑了。我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喝供你读大学,你帮帮你弟又怎么了?”
提起那个为了“真爱”丢下她走了的亲生母亲,许绵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李玉凤说得没错,就算她是后妈,从小到大对她不冷不热,但也还是给了她温饱,供她读书。
比起那个把她扔在村口一走了之的妈妈强太多了。
更何况,当初许强是不同意她读大学的,还是李玉凤拍板让她去上,她才能成为他们村唯一的大学生。
她欠李玉凤的。
许强八尺高的汉子,这些年为了儿女,为了这个家,早就累弯了腰。
他佝偻着背,满眼愧疚地看着许绵,禁不住老泪纵横。
“绵绵,是爸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能不嫁啊,俊杰捅伤萧爷的兄弟,我们没钱私了,如果你不嫁过去,萧爷就要去告俊杰。”
“俊杰他,他可是会坐牢的,他还那么年轻,不能进去。”
这番话许绵这几天已经听了不下三十次了。
许俊杰那个王八蛋,为了个女人捅伤霍萧的兄弟,不知道霍萧抽的什么疯,提出只要许绵嫁给他,他就放过许俊杰,不告他,也不让许家赔钱。
霍萧的名号在平川这个小县城谁没听过,靠着种植和房地产发家的暴发户。
许绵闭上眼睛,从唇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我嫁”。
看见许绵终于松口,许强和李玉凤对视一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儿子还在警察局里,如果霍萧不同意私了,许俊杰就会因为故意伤人而被判刑。
许绵见不得自己的父亲为了儿子甘愿牺牲她的这副嘴脸,“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把这对夫妻隔绝在自己的世界外。
许强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个夜晚,许家三口,辗转反侧很久都不能入眠。
而临江城最大的酒吧,依旧灯火通明。
“萧爷,来了几个新鲜的妞,叫过来给你尝尝?”
一个光头淫笑地朝光着膀子坐在麻将桌前摸牌的男人耳语。
男人碎发凌乱,额间垂下的几缕头发遮住狠戾的双眸,侧脸轮廓深邃,薄唇紧抿。
光着的脊背上,一条从肩膀延伸至腰部的细长疤痕就像蛇一样斜跨在背部,狰狞又骇人。
被称做萧爷的男人就是霍萧。
他嘴里斜叼着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摸起一张牌,拇指在牌上摸索了几下,看都没看一眼,利落地把牌扔在牌桌上,再推翻自己面前的牌,笑道:“自摸。”
“操!”
“萧爷这牌技,以后谁还敢跟你打麻将。”
……
现场骂声一片,霍萧拿出嘴里的烟摁灭在桌角,烟头直接扔在地上,说:“不玩了,再玩下去你们内裤都要输给我了。”
“切!”
周围一片唏嘘。
光头还在一旁等着,往常来了脸靓盘顺的妞儿,都是先给萧爷挑选,今儿也不例外。
霍萧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扔到嘴里,光头极有眼色地凑上去给他点燃。
慵懒地吹出一个烟圈吐到光头脸上,霍萧笑,“以后这种事,别来问我,免得被我媳妇儿知道。”
看着霍萧离去的背影,光头久久回不过神。
草!就一个玩笑的婚事,萧爷还当真了?
霍萧一个人走到酒吧门口醒酒,顺手把衣服穿上。
现在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总是昼伏夜出的霍萧越晚越来劲,他刚抽完一支烟,一辆面包车停在酒吧门口。
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孩子被人从车上推下来,差点摔倒在地。
男孩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萧,萧爷,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跟着男孩下车的男人骂骂咧咧,一巴掌拍在男孩的脑门上,“妈的!浪费老子泡妞的时间。”
被打疼的男孩不敢吭声。
这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脾气极度不好,去警局把他带来酒吧的路上,一不顺心就动手拍他,差点没把他拍吐血。
但是刀疤男再可怕,也没有眼前这个倚墙抽烟的男人可怕。
刀疤男的生气是摆在脸上的,而霍萧的算计,都在心里。
平川城的人都知道,惹了霍萧,就等于被疯狗盯上了,不咬掉你一大块肉,霍萧绝对不会松口。
霍萧笑着扔掉手里的烟,健硕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短袖里,肩膀宽阔,胸肌坚硬,腰腹劲瘦。
他举起手,男孩害怕地闭上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霍萧只是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不冷不热地说:“别怕啊,小舅子。我们是遵纪守法的人,不会乱来的。”
“哎哟,我去。”刀疤男受不了地大叫出声,“萧爷你要不要脸啊,人家嫁不嫁给你都还不一定呢。”
霍萧抬脚就朝刀疤男踹过去,“老子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这话说得阴气森森的,刀疤男在心底默默地为男孩的姐姐点了根蜡。
男孩一脸懵逼地看着霍萧,不明白这声小舅子是从哪里叫起。
霍萧抬头望天,夜空中的那颗星璀璨耀眼,就像他想了许多年的那个人。
就是不知道,她那个像酒一样烈的性子,会不会跟他闹个鱼死网破。
霍萧嗤笑,再闹,也要抬进他霍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