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林耀辉离开医院时阴鸷而胸有成竹的眼神,蓦地浮现在脑海。难怪他气定神闲,一直未联系她。想必早就准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强行将她带到韩世安身边。“咳咳咳……小美人,不要怕,快来让哥哥瞧瞧。”那张枯瘦干瘪的老人脸挤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带着令人作呕的垂涎意味,再一次凑近林诗语。哥哥?他的年纪当她爷爷都绰绰有余了!一个长时间缠绵病榻的老人,力量或许还没有她的大,推开他跑路没有问题。直到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地缩短,林诗语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天真。她被下了药!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连做一些简单的动作都难。一双咸猪手越来越近,即将搭上她的肩膀。“宝贝,你的小模样还真是惹人怜呢。这钱花得值,让哥哥好好疼疼你~”扑面而来的口气混杂着浓郁的药味,恶臭熏人。老男人急促的呼吸逼近,林诗语的脸愈发苍白:“滚开!”“臭婊子,敢骂我。”韩世安拽着林诗语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将她的头用力磕向墙壁。直至墙壁染上血色。韩世安掐住她的脖子,眼神狰狞,慢慢收紧。呼吸逐渐稀薄,死亡的恐惧之下,林诗语爆发力量,狠狠踢向老男人的裆部。“啊!”短促的惨叫声响起。“咳咳咳……”林诗语强撑着身体下床,竭力移动到门边打开房门,身子却蓦地一软,跌倒在地。背后老男人的咒骂声不断地传来:“臭婊子敢踢我!等着生不如死吧!”她一点点地往外爬去,无边的恐惧快要将她淹没……怎么办?谁能救救她?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林诗语急切地爬向它,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裤脚。“求求你,救救我……”温软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哭腔。视线落到那张仰起的脸上时,宗景行冷漠的心莫名一软,准备踢开人的动作止住。奇妙的熟悉感漫上心头,令他想起那晚的女人。是她吗?他的思绪转瞬便被女人脸上的伤吸引。毫无血色的脸上印着巴掌的痕迹,额头上鲜血还未凝住,摇摇欲坠。她望向他的眼中泪水盈盈,藏着未散的恐惧,还有深深的恳求。本该娇嫩欲滴的唇被咬出了血,主人却毫无所觉,贝齿仍紧紧咬住唇瓣。落到她脖颈上淤色的掐痕,宗景行目光紧缩,脸色倏地阴沉,周身散发出凛冽迫人的气息。林诗语感受到男人冰冷的气场,身体细细地发抖,手却仍紧紧抓着那片裤脚。抬起脸只能看到男人修长的双腿,剪裁精致的衣物,看不清他的容貌与神色。即便如此,男人上位者的气场依旧在明晃晃地告诉她,眼前人位高权重、非富即贵。救她,或许只是伸伸手指的事。但她没有任何依凭,这个人会救她吗?可她别无它法……这时,韩世安拄着拐杖出现,对着林诗语破口大骂:“臭婊子,几分钟不见就勾搭上奸夫,不知廉耻的东西!”“现在乖乖地回来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就等着林家破产吧!”林诗语抓着裤脚的手紧了紧,指节苍白。韩世安蹒跚走到近处,咒骂不停,向她挥舞拐杖。拐杖带起来的风扑来,林诗语下意识闭上眼睛——疼痛却没有落下。保镖伸手拦下了拐杖。“你是劳什子东西,竟然敢对我动手,你——”韩世安的话还没说话,就对上了宗景行肃杀般的眼神。男人一双鹰眸冰冷至极,在黑暗的走廊中显得异常可怕。韩世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后面的话像是刺一样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待看清楚男人的一张脸时,他屏住了呼吸。这个男人不是别的人,正是在A市有个魔鬼般传说的宗少——宗景行!韩世安哆哆嗦嗦地道歉:“宗少,我有眼不识泰山,打扰到您了……这女人,是她父亲送给我的……” “带走。”宗景行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保镖会意,利落地打晕带走聒噪的韩世安。 脱离了危险,林诗语心下一松,唇角漾起虚弱的笑:“谢谢……”却莫名觉得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还没来得及深思,晕眩便袭来,她再度陷入了黑暗。宗景行安静片刻,顺从了心中莫名的怜惜,将昏迷的女人抱起,垂眸。娇娇小小的一团,窝在他的怀抱中。女人的眉头紧蹙,眼睫上还缀着一滴泪,唇瓣紧紧抿着,昏迷中似乎也在为什么所忧虑。额头上的伤鲜血已经凝住,巴掌印仍挂在脸上,刺目无比。宗景行的手不由地扣紧了些许。察觉到女人的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呼吸滚烫,宗景行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异常的高热传来。她发烧了。“让胡医生过来。”宗景行沉声道,抱着女人大步向房间走去。将女人轻轻放在床上,他起身准备离开,手却忽然被抓住,微弱的呢喃随之而来。“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原来她的母亲也已经离世。联想起老男人说的话,她的父亲甘愿卖女求荣,宗景行的心微微塌陷。爱她的,或许只有母亲。如他一般。宗景行眸色深深,最终没有甩开她,任由柔软的小手牵住了他。“妈妈……”女人喃喃出声,复又陷入了昏睡。宗景行默默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许久,用空出的一只手打开了医药箱,取出棉签为她上药。药粉沾上伤口,女人微微皱眉,睫毛颤了颤,却乖乖地没有乱动,任他慢慢上完了药。“嗡嗡——”宗景行接通电话。韩助手的声音传来:“宗总,玉佩已经找到了。拥有者是换衣间的一名工作员工,名字是孟依依,更为详细的信息我已经发给您了。”“嗯。”宗景行挂断电话,打开了传来的文件。照片上的女人笑容甜美。他望向床上的女人,神色莫测。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