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在刹那间褪去。

顾扬当时说的是，她如果喝掉“这瓶酒”，才给她一百万。现在“这瓶酒”碎在地上了，她只能将酒舔干净，才能拿到一百万。

苏芸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刚愈合的眼睛，被泪水浸的生疼。

她就知道，顾扬哪里会这样轻易的答应救她爸爸。

一瓶酒换一百万，未免太容易了。他根本就是想借这个机会，羞辱她，更想眼睁睁看着她父亲死！

四周来参加左馨儿生日宴会的宾客们，此刻早就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出闹剧，或同情，或嘲笑。

苏芸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也似乎能感到那一道道视线，好像针一样刺在她身上，让她屈辱的浑身发抖。

她真想转头就走，离开这里。

可她想起了妈妈的话。

【小芸，医生说了，今天如果拿不到一百万的手术费，你爸爸就熬不过去了！】

妈妈的话重重的铁块，压在她身上，沉的她抬不起脚来。

爸爸别的生意伙伴，她早就去求过了，可以前那些爸爸所谓的好朋友现在都对他们家避之不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顾扬了。

如果没有顾扬的这一百万，爸爸真的会死……

想到父亲慈爱的模样，苏芸的手骤然握拳，她抬起头，空洞的墨眸里是豁出去的疯狂。

“好，我舔。”

简单的三个字，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响起，所有人就眼睁睁看着苏芸扑咚一声跪倒地上，盲目的摸索着地上的酒。

她摸得这样迷茫，手很快被酒瓶碎片划破，鲜血留在地上，和红酒混为一体。

可她仿佛都感觉不到痛一样，只俯下身子，舔舐，纤细的肩膀在华丽的水晶灯下不断颤抖。

四周的宾客都不忍心去看，而顾扬的身子也是在这一刹绷紧！

她竟然舔了！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任性蛮横的苏家大小姐苏芸，竟然真的跪下来，跟狗一样的在舔地上的酒！

他心里并没有半分满足，却有一股异样的烦躁从顾扬心里涌起，他的手不由紧紧握拳。

“够了！”他突然咆哮，“停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知道，他不想看见苏芸跪在这里，十分不想！

可苏芸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固执的继续跪着。

“苏芸！”顾扬怒极，抽出自己口袋里的支票一把摔在苏芸脸上，“你不就是要钱么！我给你！立刻给我停下来！”

苏芸的动作这才停住。

她摸索到身边的支票本，泪水在这一刻终于留下。

“谢谢。”她起身，别开眼掩藏住泪水，维持自己最后一丝自尊，在所有人的窃窃私语中，跌撞而去。

-

苏芸匆忙去了医院交医药费，和妈妈在门口守了一天一夜，手术终于结束，爸爸抢救回来了。

苏芸累得浑身不剩一丝力气，坐车回家。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她正在玄关换鞋，手机突然响了。

“喂。”

“是我，姜恒。”姜恒温柔关切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我听说苏叔叔生病了，你们还好吧？”

“嗯，手术结束了，很成功。”苏芸换好鞋子，正回答着话，可突然——

“苏芸，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客厅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