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洛云称病多日,出现在朝堂上时,天子洛宗一脸无奈促狭的笑。
洛云无一丝装病被拆穿的尴尬,倒是抬首挺胸,无比坦荡。
洛宗无奈,想起频频欲动的西凉,便对他道:“西凉……”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洛云抢白:“朝中出众的武将繁多,绝不至无人可遣,陛下何故定要臣弟带兵出征,惹来口舌呢?”
皇嗣佣兵,向来是国之大忌。洛宗待他极好,自是不在意,可他不能不避嫌。
洛宗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内侍脚步匆匆而来:“陛下,皇后娘娘要生了。”
洛宗闻言,一脸的喜色,冲洛云道:“你先回府,这事儿改天再议吧。”
洛宗随内侍离开,那急切的脚步和面上的喜色激动,看得洛云心里堵得慌。
那女人那般决绝地取消了和自己的婚约,只为了留在洛宗的身边,可是,别说皇后了,洛宗连个最低等的良人之位,都未曾给她。
而她若是嫁给自己……
洛云及时止住思绪,又暗恼起了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替那个女人想这些。
带着一肚子的恼意回了凌王府,听下人说了谢杳见过千雪,恼归恼,可是想到谢杳惩治奴婢的手段,他还是去了南归院。
洛宗把她赐给他的时候,他心头暗喜,可是她却一脸冷漠,别说曾经一同驻守羌地的情分,便是连幼年的情分,她怕也忘了。
南归,难归。
当下他便决定让她住到这南归院来,他要她也明白,她若是日后悔了,想回头了,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归院内冷冷清清,因着是以侍寝奴婢的身份来到凌王府,洛云一个伺候的人也不曾安排给千雪。
素常活计,俱要亲力亲为。
从静兰院回来,她疼得晕倒在了床边。梦里,那种虫蚁爬上伤口的感觉又出现了,她惊醒之后发现,这根本不是梦。
涂了蜜的伤口上,爬上了一层黑乎乎的蚂蚁。
她只得劈柴烧水,忙活到了洗完澡,才想着给洛宗汇报谢杳的可疑之处。
狼毫蘸着浓墨刚刚在纸上写下“洛宗哥”三字,大门就被洛云推开了。
无处可藏。
洛云双手在身后紧握成拳,额上的青筋像是随时会爆裂一样膨胀着,他一把拂开案上的笔墨,探手拎起千雪的衣襟,贴在她耳边道:“宫千雪,皇兄已经把你赐给我了,你就是再想着他,也没用。”
他声音极轻,似未带着任何的情绪,只是千雪知道,这恰恰,是他怒极的表现。
千雪张口想要解释,可是洛云不曾给她说话的机会。
洛云突然咬上她的脖子,鲜血顺着千雪的脖子流入了她的衣襟里,洛云这一口咬得极重,像是带着彻骨的恨意。
他恨她!恨她拒绝了先皇御赐与他的婚约,恨她宁愿去做洛宗的玩物也不愿嫁他。
“洛宗把你推到我这儿是想恶心我还是恶心他自己?”洛云说着一把扯下千雪的衣衫:“跟我穿一双破鞋,他这个九五之尊,倒是不嫌脏。”
千雪闻言一怔,像是有细密的针扎着她的心似的,她大口呼吸,有些艰难道:“洛云,我跟陛下清清白白,我不是破鞋,不是!”
“不是?”洛云满脸狰狞的面上露了讥诮:“宫千雪,昨日是你初次侍寝,你的落红呢?”
讽刺的笑容激得千雪身上的伤又疼了起来,她面上露了痛苦,疼得弓起了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灯火如豆,在室内洒下了微微的光,映在千雪的眼中,却是一片悲凉。
洛云,昔年戈马湖畔你被凉军围困,我率军前往营救,却不慎堕马,裆下血流不止我亦没有停止营救你的脚步。那次之后,大夫说我失了女人贞操的象征。
我不会有落红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