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脸色微低,他抬手将女人的脚摁下去,转身便消失在房间门口。
唐蝶望着空荡荡的房门,笑意逐渐消失,阴冷透满了整双眼眸。
——
乔子衿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大三那年,她跟陆沉两周年恋爱时,男人牵着她的手,单膝下跪,为她戴上一枚戒指。
后来乔子衿才知道,这小子是把他爸妈的订婚戒指给偷来了。就因如此,陆沉被父母痛打一顿,还鼻青脸肿了一整天。
乔子衿又气又心疼,一边给陆沉上药一边训他:“谁要你偷戒指给我了,拿回去还给你爸妈。”
男孩干净的眼睛里满满真诚,许下誓言:“子衿,总有一天我会赚大钱,买比这个大几倍的钻石戒指来娶你。”
那晚陆沉吻了她,彼此的初吻,干净又不掺任何杂质。
直至现在,乔子衿依稀记得男孩吻过她后,那张红到熟透了的脸颊。
她在睡梦中慢慢蹙起了眉宇,不经意间,有几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进唇角,咸涩不已。
窗外天色已黑,昏暗的灯光将房间分隔成明暗两片天地。
陆沉就站在漆黑的暗处,赶到时,乔子衿已经手术完毕躺下了,没有生命危险,只需静养。
此刻,他墨瞳静静映着女人的脸。
她一边哭,一边粉唇蠕动着,像在嘤咛着什么梦话。
他的瞳孔微缩,收了收目光。
做个梦都能做哭,这女人是水做的?
乔子衿醒来时,眼泪还粘在睫毛上,视线略显模糊,但她很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醒了?”
听出陆沉的声音,乔子衿表情瞬间沉了下来,眸光冰冷地盯着他。
她双手紧攥着被子,见到他时才想起,梦里幻境之中的他和现实生活的他,早就天壤之别了。
“伤口还疼不疼?”
陆沉眸光淡淡望着她,一脸虚假的温暖。
乔子衿被他提醒了才发现,左胳膊被缠了厚厚的绷带,还有种灼烧般的微疼感。
“不劳你费心。”她嗓子哑的,态度不佳。
在她面前惺惺作态,不知道是刚从哪个女人床上赶过来的。
陆沉对她那副疏冷的态度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手掌淡淡撑着膝盖:“你今天晚上怎么会在‘瑰色’酒吧?”
“谈事。”乔子衿随意搪塞了句,拿起床头的手机,便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能看手机。”
陆沉浓眉一拧,他起身,伸手夺去了她的手机。
乔子衿正回复着工作上的邮件,一下手机被人抽走,心里顿时蹿上一股火。
火灾、事件,加上生意没谈好,还被江凌寒羞辱一顿的愤怒,直接蹿上了心头,
“你管好你的蒋雨茉就行,要不是因为她流产,我今天的生意也不会黄!”
陆沉深吸了口气,目光生冷地盯着她,“你以为我想管你?”
乔子衿闻言,不觉冷笑一声。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定是医院传开了,陆沉不得不维护形象才陪在她床边。
在他心里,一切都比她重要,名誉、声望,或是外面的野花野草。
心脏却一阵深沉的刺,密密麻麻地扎出疼痛感。
梦境里,那个干净而清澈的少年,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你别管啊,滚出去!”
乔子衿猛地坐起身,不知哪来的力气指着门外嘶吼。她手上的伤还没好,一动就牵起刺痛感。
“你有本事就赶我出去。”
陆沉哼了声冷笑,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不一会就传来睡着的呼吸声。
乔子衿愣了下,狠狠咬了下唇瓣,心里暗自咒骂了声。
在别的女人那玩累了,就跑到她这里休息,还真把她这当作宾馆了。
她将被子深深蒙住脑袋,却掩盖不住外面男人熟睡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静谧而安详。
大概从成婚的第一天起,她就没听过他睡觉时的轻鼾了。
安心雅努力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了一晚上,终于来了些困意时,忽然,身上压下一道沉重的身躯。
她困倦得厉害,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但触手的却是一片炙热到滚烫的胸膛!
乔子衿猛地醒了过来,一张漆黑却轮廓深邃的俊脸正呈现在眼前。
是他!
还未等她叫出声,男人立刻俯身吻住她的唇瓣,一番狠狠掠夺,根本不给她思考和反抗的机会。
“唔……”
乔子衿吓得浑身一抖,熟悉的味道和炙热的温度,席卷着一股疯狂的侵略,夺取了她浑身的意识。
这一吻仿佛点燃了她浑身的火热,可当她睁眼对视进那双眼眸时,却又冰冷阴戾得可怕。
她在做什么?
乔子衿震惊得浑身一抖,意识彻底清醒,往男人的唇瓣上狠狠一咬,他轻“嘶”一声,她趁此时连忙将男人狠狠挣扎开。
“还挺野的,学会咬人了?”
男人轻轻低笑,与她贴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像巧克力一样黏腻地缠在一起。
乔子衿咬牙切齿,用力锤了下男人的肩膀:“你疯了!”
她下意识回头往旁边的陪护病床一看,陆沉还睡在那里,身躯正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乔子衿心里莫名地疏了口气,幸好……他没醒。
“出去!”她目光怒意地瞪向压在身上的男人,丝毫没怜惜地踹了他一脚。
为什么这男人总像阴魂一样死死不散?
陆沉还在房间里,他就敢对她动手动脚!
男人无端被她踹到小腹下方的位置,疼得微哼一声,大掌一把摁住她的脚踝:“我看那场火是把你烧野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你……”
乔子衿身子一僵,脑海里闪回般出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画面——
有一双温热的手臂抱着自己,还低沉地大喊着自己名字,将她濒临崩溃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难道说,救了她的人,就是……
男人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微淡地笑出声,掌心温柔拨弄开她额前的发丝,“想起来了吗?”
“是你……”
乔子衿猛地缩了缩身子,颤抖着双唇问,“你当时也在会所?”
“碰巧在那里见位朋友。”男人回答得很自然,轻握住她的十指,缠绕在自己掌心。